云浩宸右臂轻轻一扯,她不由自主地也弯下了腰,肩膀密不透风地跟他靠在一起,“舅舅无所谓,舅舅有舅妈想就够啦!”
说完转头朝她挤了挤眼睛,两人近在咫尺,呼吸都可以清晰地打在对方的脸上,凌蔚然知道,他这是在惩罚她刚刚对他的嘲笑。
她轻轻眯眼,暗道小气鬼,果然是睚眦必报的云浩宸!
二人的火花早已经被云浩月尽收眼底,她笑吟吟地看着哥哥难得如此幸福的样子。
“苗苗不信,舅妈想苗苗才对!”童声示威似的传来,惹得三人会心一笑。
才三岁的孩子竟小心思多多,一副跟云浩宸较劲的模样。却还不知情感世界的“想”是见过面、认识过的人才能有的情感。他这才第一次见舅妈,她如何会想他?
在城堡侧厅吃过晚餐,云浩月独自上楼照看玩了一下午、早已累得睡熟的许苗苗。
这孩子不同常人,从不怕生,喜欢和大人玩,机灵非凡。凌蔚然第一次见他便觉喜欢,不光是因为那肉乎乎的小胳膊、小脸蛋。
他开朗喜人,活泼可爱,对待大人们话家常的问题,时不时冒出神一般的回答,把人逗得捧腹大笑。更重要的是,他已经当她是舅妈,特别喜欢跟她亲近。
云浩宸饭后接了一个电话,比划着说是公事,继而进了书房。
城堡边厅的起居室里,凌蔚然倚在轻奢的长罗马凳上,看着窗外夜色阑珊:
草坪尽头几盏矮路灯泛着暖黄色的微光,仅能照到灯下的一小块草坪,明一段、暗一段,仿佛国际象棋的棋盘。
偶尔有一到两个庄园的工作人员从路灯边走过,远远望去,感受不到他们的忙碌,却更觉得这里静谧非常。这大概就是“蝉噪林逾静,鸟鸣山更幽”的意境。
凌蔚然爱极了这种感觉,让她有时间、有环境去放空身心,什么都不想。这对于一个长期睡眠不好,轻度神经衰弱的人而言,再好不过。
恍惚间,她不知不觉合上眼帘:
一个阴霾的雨天,她抱着书本,拎着一桶元记外卖回家。周五晚上,元记的老板娘亲自操刀熬制红豆粥、做桂花糕,那是母亲的最爱,不管排多长的队,她都要买到。
看了看手表,已经是夜里九点,今天因为做实验解剖课,大伙儿散的时间晚了一些。恰逢周末,下了晚课她便匆匆赶到元记,买好外卖,趁着温热赶紧回家。
怕母亲睡了,她小心地取出包里的门钥匙,轻轻扭动,打开门。
室内漆黑一片,母亲身体不好,几年前开始就行动不便,平时都卧床,有时晚上看书打发时间,不知不觉就睡下了。
她轻轻咳了一声,无人回应。看来,父亲又没在家。母亲的卧室门没关紧,一道缝隙中钻出了微弱的灯光。
许是还没睡,她暗暗想。换了拖鞋,放下书本,拎着外卖,向母亲的卧室走去。
悄悄一用力,门缓缓打开,手中的外卖嘭地一声砸在了地板上,她霍地惊醒,上半身霎时从椅子上弹了起来。
云浩宸刚刚接完电话回来,恰遇这一幕。
察觉她的梦魇,他飞快地奔到她身边,搂她入怀,轻轻抚着她的发丝,道:“别害怕,有我在呢。”
她躺在他怀中,额头渗着冷汗,不断地急喘着,合上眼帘复又睁开,哪怕灯光微弱,她依然记得那个可怕的场景,和那场景中可怜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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