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它拦下,但只刹那间,那绒绒就似疯了一样,冲向了对面的苏苑莛……女子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所惊,下意识的向后退去……安若溪心头,蓦地一震,冲口而出:“小心……”
但她最后那一个“心”字,还哽在喉咙间,未来的及暴露到空气里,安若溪就那么眼睁睁的看着苏苑莛一脚踏空,直直的从石阶上滚了下去……直到那唤作伶儿的婢女,凄厉的喊了一声“娘娘”,安若溪冻僵的手臂,仿佛才堪堪有了些知觉……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奔下台阶,来到苏苑莛的身边的,她看到的只是从女子白皙的裙摆下,不断的渗出的汩汩鲜血,将身下的青石路都染得透红,刺得她双眼,针扎般剧痛;痛苦的呻吟,不断的从女子惨白的樱唇间逸出来,一声一声的都砸在她的耳朵里……安若溪只觉四肢百骸,像是倏然间被人丢进了千年不化的冰窖里一般,寒气丝丝缕缕的渗进骨头里,连指尖都颤抖如秋风中无所依傍的落叶;混沌的脑海中,刹那间掠过大片大片的白光,仿佛被人在瞬时抽去了所有的思绪,放空的找不到任何思考的能力……“快去请大夫……”
微微的怔愣之后,安若溪突然寻回了所有的理智,冲着一旁那害怕的只会哭的伶儿吩咐道,虽然她自己心底也已然是冰冷颤抖一片,但她知道自己在这个时候不能乱……“苑莛姐姐……你别怕……大夫一会儿就来了……你不会有事的……”
拼命的压制着声音中的恐惧和无措,安若溪试图尽自己的力量,安抚那此时此刻,倒在血泊中的女子,冰冷而潮湿的双手,下意识的去握她紧紧按在小腹上的玉手……只是,她还没有来得及触碰到女子的衣襟,纤细的手腕上,却突然传来一缕锐痛,那样强势的力量,恨不能将她的骨头,给生生的捏碎了一般……“滚开……”
伴随着这残戾而暴怒的两个字,那钳制在她皓腕上的灼热大掌,蓦地一松,直接将她狠狠掼倒在地……安若溪仿佛听到手腕骨头脱臼的清脆声响,剧痛,由堪堪撑住地面的掌心,迅速的冲撞进灵魂深处,仿佛瞬间便已痛至麻木……让她丝毫再也感觉不到……一双眼睛,直直的凝住的,只有那挡在苏苑莛身前的挺拔身姿,耳朵里进进出出的,惟有男人心如刀绞一般低沉的呢喃:
“……莛儿……莛儿……你怎么样?”
安若溪从来不知道,这样一个冷酷而冷清的男子,竟然也会有如此恐惧而无措的时候……那一声声的“莛儿”,像无数的利剑,射进了她的心里,汇聚成千疮百孔,再难磨灭的伤口……“……王爷……我们的孩儿……你一定要救我们的孩儿……”
贝齿死死的咬住那全无血色的唇瓣,女子气若游丝的呻吟哀求,惨白的娇颜上,早已布满了薄薄的冷汗,那一双如秋水般潋滟的翦瞳,不断的从中滚落出大颗大颗珍珠般的泪水,直直砸到她依靠着的那具坚实而温暖的胸膛上……“娘娘……你一定会没事的……”
那唤作伶儿的婢女,似乎吓得呆了,直到现在,还愣在原地,哭诉着她家娘娘的不幸……却突然之间,玉手芊芊,如利箭一般,指向安若溪:
“都怪你……若不是你抱着那条狗……它怎么会害的娘娘滚下台阶……你是故意的……”
这字字句句的指责与迁怒,似淬了毒一样,射向安若溪,但是比这欲加之罪,更令人心如死灰的,乃是男人陡然间射向她的眼神……那样的愤怒、残戾、痛恨……毫不留情的穿透她的肌肤,将她从骨头里毁灭……安若溪尚维持着摔倒的姿势,一动未动,望着男子一言不发的抱起那浑身是血的苏苑莛,飞速的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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