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若琪盯着他手里那部大苹果，足足迟疑了两秒钟才接起了电话。
崔敏赫的声音从听筒中传来，略显焦急，“姐，你在哪儿？你没事吧？回来吧，他们已经走了。”
惠若琪站立在雨中，任雨点打湿了自己额前的发梢，发现自己什么都不想说。
听筒那边的人等了许久没听见动静，显然是着急了，“姐，你听得见我说话吗？”
“嗯，听得见。”惠若琪只好回答。
对方先是松了口气，紧接着又紧张起来，“姐，你该不会是觉得，是我在暗中操纵你的账号吧？”
惠若琪没有做声。
这回轮到听筒中的声音沉默了，一会儿后他才又重新开口：“我想我现在真的很能体会到你的心情了，背黑锅的感觉实在是不太好。”
“不过有件事我想你应该也想到了。”他又说：“如果那件事真的是我做的，那我绝不会留下这么明显的痕迹。”
惠若琪脸上淡淡的，语气也淡淡的，“你不是一直想让我和朴尚宇分开么，如果不做得太隐蔽了又如何能将我们两个的关系坐实？”
“kii你……”电话里的崔敏赫一阵语塞，几秒钟后才又重新开口，“kii，那真的不是我做的，你要相信我……”
惠若琪握着电话的手紧了紧。
“……不论如何我都不会害你的，我……”
崔敏赫清澈的声音带着委屈，听得惠若琪心里一阵酸楚。
“不用说了。崔敏赫，那个把戏不管是谁整出来的都无关紧要了。我只想问你一句，朴女士会突然出现在公寓真的只是个巧合吗？”
电话的另一端静默了。
惠若琪嘴角一撇，“尚宇跟我说过，他从加拿大走的时候没有跟任何人说过要去哪儿，完全是一个人偷偷溜出来的。所以他到这里来的事直到今天下午他联络黑子之前都应该只是个秘密。
可奇怪的是，还没过四个小时，朴女士就出现在了咱们公寓门口。这么点时间，朴女士莫非是开着火箭来的？还是说她家养了只名叫哆啦a梦的机器猫？”
“也许，朴女士正好就在美国呢？”清澈的声音支支吾吾了起来。
惠若琪冷笑，“你难道不觉得，有人昨晚跟朴女士告了状的可能性更大？”
公寓中的崔敏赫脸色苍白地举着电话，嘴唇无声翕动了两下才说：“kii，朴尚宇毕竟是整个朴氏的继承人，就算他想自己一个人行动，但他的行踪始终都还是在别人的监视之中的。”
“所以日理万机的朴女士还需要每晚查一遍自己儿子的岗，看看他当天晚上住在哪儿？”听筒中惠若琪的声音丝毫没有给他留余地。
“这，也许是……”他将自己窝在沙发里，用没有拿着手机的手撑着自己的额头。
大厅的窗子没有关严，夹带着雨丝的冷风吹进屋里，吹得人有些心寒。
他抬起头望向窗外，电话中的背景音显示kiki是在街道上，她会去哪儿呢？周颀那儿吗？
“不要再躲躲闪闪的了，我就问你一句，是你向朴女士告密说尚宇和我在一起的吗？”
崔敏赫静静听着电话中带上怒意的声音，平静地回答：“没错，我昨晚偷拍了你们的照片，再用邮件发到了老太婆的邮箱里。”
惠若琪的声音更加愤怒了，“你提出和我们一起去看电影，也是为了防止我亲口将那三百五十万的事告诉尚宇吧？”
“没错，我想让朴女士赶在你之前说出那件事，我想让你们分开，我讨厌朴尚宇，我讨厌看到你们在一起！”
说着说着，崔敏赫已经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一时间，谁也没有说话，只有粗重的呼吸声和雨点打在窗玻璃上的声响。
“kii，你回来吧，我搬出去住就行。”许久后他对着话筒说完最后一句话，便按下了挂断键。
“崔敏赫，你要去哪里？”吴奕坐在另一排沙发上，手中端着刚沏好的热茶。
崔敏赫勉强扯了下嘴角，“我去外面住。只要我在这里，kii是不会回来的。”
吴奕喝了口茶，脸色依然是淡淡的，“你是kii交代我们保护的人，可如果你离开这套公寓，我们可没法保证你的安全。”
“我知道的所有事情都已经告诉你们了，所以我现在对于那个幕后黑手来说已经没有价值了，他不会将时间花在我身上的。”
崔敏赫说完转身走向了自己的房间，消瘦的背影看起来说不出的寥落。
……
哈根达斯门外不远处的街道上，惠若琪握着电话的手还没有放下。
她的指关节已经泛白，冷雨打在皮肤上，整只前臂都快要失去知觉。
真冷，她打了个哆嗦。
周颀脱下身上的外套披在她身上，从她僵硬的手中抽出手机，将她的双手拢在自己的双手中轻轻呵气。
惠若琪木然看着不远处酒吧闪烁的霓虹，眼前被吹在手上的暖意呵出了水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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