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内风景如小秋所说,假山玉桥处处,流水潺潺,回旋九折,绽放的不知名各色小花儿,点缀着处处青翠,整个空间清幽寂静,空灵旷达,偶尔啁啾的鸟叫声,让这块儿宝地,彰显着桃源之气。府中建筑皆仿宫中禁苑,其中值得一提的是,府中正北方向建有一占地约两百平的凤凰台,台上铺有如镜的翠色琉璃砖,正中竖有高九米,宽五米的凤凰壁,展翅欲飞的凤凰,纯黄金打造,如豆的小眼上镶嵌着一对晶莹剔透的红宝石,其中寓意,台上的人心知肚明。
皇上皇后着华服坐在主位上,婉儿,太平公主,安乐公主坐在下首,其余李氏宗亲贵胄,表情严肃而凝重,依位列坐在两旁。向皇上皇后行完礼后,和华不凡坐在仅有的空位上,迅速的扫一眼婉儿,她轻轻点头,我因紧张而疯狂蹦跶的心脏,稍稍镇定了些许。华不凡压低声音告诉我,安乐公主正对着我诡异的笑呢!我用余光观看,安乐公主只是皮笑肉不笑而已,没看出诡异之态来,才将视线收回。
“父皇,母后,安平郡主姗姗来迟,罚她酒如何?”安乐公主勾着唇角,朝皇上和皇后望一眼,又朝我不屑而又挑衅的望着说道,她面上的表情显示,好戏才刚刚开始。闻言,我不敢懈怠,暗自镇定心神,自斟一杯,朝着皇上皇后举杯。
“公主府中景色堪比仙境,一路看得有些痴了,所以脚下迟缓,望皇上皇后恕罪,寅儿这就自罚三杯。”仰头连喝三杯,安乐冷笑一声,就差说一声:没见识,乡巴佬了。皇上微不可见的瞥了一眼婉儿,迅速的划过目光,挥着衣袖,浅笑道:“罢了,今日只观景游玩,无需拘谨。”虽说是句空话,形式了些,但还是平复了我的紧张心绪。
露天的歌舞表演,有条不紊的进行着,丝竹箫乐不绝于耳,台前舞姬婀娜曼妙的身姿,轻盈的在台上游移,旋转,跳跃,甩出的长袖灵动的描出了无数朵艳丽的花形。皇上皇后一边欣赏,一边弯着唇角点着头,偶尔交头说着些什么,看样子十分享受。
从凤凰台上下来,安乐引路,跟随皇上皇后的队伍,浩浩汤汤的缓慢行进。我跟在婉儿身后,听得见安乐公主对这座占地颇广的宅院的介绍,华不凡在身旁,偶尔指着他认为漂亮新奇的风景,分享于我,依稀听见,这府中景观,最关键的设计师是司农卿赵履石……
我实在好奇,打造凤凰台是谁的主意,女皇凤临天下时,也未有这样高调的举动,不知道身为一国之君的皇上,坐在凤凰台上有何感想,他竟能若无其事的笑得出来,坐得住!不得不让人惊叹一声:人才,心真大。
接近一个时辰的行走,皇后指着东南方向的一个被各色花朵围绕的亭子,微喘着气息,转身道:“本宫和皇上到亭中歇息片刻,都不必跟来,诸位各自游乐,都散了吧!”众人闻言目送二人到亭中,才渐渐散去。
我跟着婉儿,来到一座玉桥边,桥下碧水潺潺,婉儿轻声问道:“寅儿方才看到月落亭,有何感想?”虽知道皇后和太平公主的明斗暗争,从未停止过,但这么露骨的挑衅,还从未有见过。方才初初看到“月落亭”这个名字,似乎皇后的眼神匆忙从太平公主的脸上划过,太平公主一向沉稳内敛,倒也未露出什么情绪。
“表姐想说什么?”我顺着婉儿望向月落亭的目光,犹豫着问道。婉儿微叹一口气,朝离桥不远的六角亭子走去,华不凡一人站在桥下,静望桥下碧水,没有跟过来。
坐在亭中石凳上,婉儿抬头望着亭子顶端的山水画,“自皇上登基以来,皇后和太平公主暗里积攒,扩大各自的势力,从未停歇,如今,皇后之势似乎更胜公主一筹,今日过后,朝廷官员望势会重新站队,中立已经是不可能了,寅儿选哪边?”
“中立既然不可能,表姐似乎还忘了一方势力。”从表面上看,皇后如今是胜过公主一筹,也清楚,婉儿言下之意,是要倾向于皇后一方。相王跟中宗一般,骨子里懦弱,是个很好的幌子,楚王心机深沉,财势均不外露,似乎韦后和太平公主都忽视了其中的实力,婉儿也不例外,将注意力全部集中在韦后和太平公主身上,我咬着唇瓣,皱眉提醒道。婉儿闻言望着我,“听闻安乐公主建此宅院,用钱不少,几乎用尽府中历年存储,如此,那方势力会站在哪一边呢?当年太宗皇帝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任何时候,都适用。”
目光短浅,只顾自己贪图享乐的人,怎么可能长久的立于不败之地?如今凤凰台上凤凰冲天游,更是让这些活在男权社会的男人们,绷紧了心弦和脑弦。
“相王一方势力,态度不是很明了,且看看再说。”婉儿站起身子,理了理裙子,预备朝月落亭的方向返回。我轻拉住她的衣袖。
“表姐还记得去年约寅儿进宫的目的吗?”我问出心中积压数月的疑问。婉儿轻握着我的手,浅笑道:“有机会了再告诉寅儿。”然后将目光滑向我身后。顺着她的目光,青石小道上,一抹白影飘然而至,长相清秀的姑娘,低眉顺目,蹲身行礼,薄唇微启,轻声说道:“昭容娘娘,安平郡主,安乐公主请安平郡主到船舫叙话。”闻言,婉儿和我一顿眼神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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