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啦?”华不凡眯着眼睛转向我问道,眼底的青影刻着几丝疲倦的细纹。我闻声点点头,他站起身,皱眉眨巴着迷瞪瞪的眼睛,搬过把椅子坐到床前,盯着我问:“大冬天的,你在蹴鞠场做什么?”不等我回答,他又浅笑着问道:“一边赏雪,一边睡觉的滋味如何?”
脸上虽带着笑意,但话中的责备之意丝毫不减。自知理亏,也不出声,等着他发泄完了,气顺了,再说。屋中片刻的静寂,流动着他激动不安的情绪,见我目光瞥向他处不说话,又觉得自己言语严重了些许,矛盾的将声音放柔道:“伤口怎么会崩裂?我要到阎王殿里面把你挖几次,才算完?”
我这才注意到,身上重新缠绕的绷带,原来是伤口崩裂了,望着他拉长的脸,假意生气,他这人有时候吃硬不吃软。“或许,以后都不用花费力气去挖了,天一亮,华神医就可以走了……”见他瞪着眼睛,怔在一边,继续道:“我会让小秋备足银两,送神医一程。”他挑起眉毛,睁着大眼,咬着唇瓣,就差呼出“过河拆桥”四个字儿了。下床走到桌边,提起茶壶,壶中空空,竟是一滴茶水也空不出来,又朝华不凡刚握着的茶杯望去,干的连水光都不见。想是神医不好意思使唤小秋,就那么强忍着口渴……
华不凡从怔愣中醒过神来,匆忙拿着茶壶,走到院中,装了一壶雪进来,搭在炭盆上,动作麻利,一气呵成。我心中悬起的石头,缓缓落地,真害怕我刚才那么一说,他甩袖离开。只见他咬着唇瓣,扯出一抹勉强的笑,道:“寅儿何必当真,我只是说笑而已。”
“哦……”我坐在桌旁,望着炭盆旁边的他,笑道:“我也只是说笑而已,看来,华神医是当真了。你是救了我不止一次的人,恩人般的存在,我怎么会轻易赶恩人走呢?那样太不近人情了,是吧?”华不凡咬着唇瓣,点着头,偷偷长舒了口气。
春暖的二月,天气骤然升温,一夜之间,花香扑鼻。观景楼上,不管是近望还是远眺,满眼皆是翠绿,阳光下,脆嫩的小叶反射着耀眼,活泼的芒光。身旁的华不凡在府上已待了月余,却没有半点要离开的打算,之间也曾一时兴起,偶尔打听那仙儿姑娘,他只是支吾回答,还在扬州。一看他就不擅长撒谎,撒个小谎,连眼神都是闪烁不定的。让仙儿独自待在扬州,怕是他华不凡答应,仙儿也不答应,本来也就随口问问,并不认真,无所谓答案是真是假。
小秋远远的在树枝间的空隙里穿梭,步伐有些紧,手中拿着一个红色的帖子,不一会儿,就来到楼下,唤着:“小姐,小姐。”朝楼上的我望着。不等我开口问,身旁华不凡提高声音,朝楼下问道:“小秋,什么事儿,这样着急忙慌?”
“安乐公主着人送来帖子。”小秋边说,边上楼。我接过小秋手里的帖子,瞧了一眼,是要春游吗?华不凡从我手中接过帖子,迅速的扫视一眼,问道:“二月十五,于现在不到五天时间,要去吗?”见我不言语,又道:“这伤筋动骨,需得百来天修养,更何况以寅儿如今的伤势,不适合多多走动。”
“安乐公主现下毕竟受着盛宠,一个唾沫星子都能砸死人,这帖子都送来了,不去,怕是不行。”小秋接着华不凡的话说道,“小姐万事谨慎着些,不要被人寻了错处……”这哪里是寻到错处那么简单?只要安乐公主高兴,想拿谁开涮,不就是一句话的事儿!
只是不知道,安乐公主借春游,又要搞些什么名堂,与她没完没了的周/旋,虽说不难,但也真心让人烦恼。
“听闻公主府多年来几经修葺,院落多池水,绵延数里之地,更有多处瀑布水景,假山玉桥,纵横交错散布其中,周围栽种的花草树木品种甚多,一到这个时候,百花盛开,争奇斗艳,院内风景奇美,四季如春,想来以公主的性子,多半是想向小姐炫耀炫耀。”小秋望着安乐公主府的方向絮叨着。
公主的确心机不深,但整人的坏点子不少,向我炫富,或者炫势,更是无稽之谈。要是在二十一世纪,有人炫富炫势,我肯定会羡慕一下,回头再缀一句:炫财炫势死得快。但是现在,在这个时空,这些似乎都成为不了我最关心的事,因为能够时时呼吸得上空气,才是我最关心的。
避而不见,不是长久之计,现下,就有不得不见的理由。与公主之间的纠缠,得想办法化解才是,不然,至少在以后的一年多时间里,是没有太平日子过的。眼睛不由自主的望向百花阁紧闭的窗户,华不凡将帖子递给小秋,使了个眼色,让她下去。四下归于寂静,偶尔几只雀鸟拍打着翅膀,从眼前划过。
不一会儿,小秋端上来一些粉色,黄色小糕点,换了一壶热茶,又下去了。华不凡翘起二郎腿,毫不客气的咬着糕点,品着茶水,顺着我的目光望向百花阁紧闭的窗户,幽幽地问道:“我发现寅儿常常盯着那扇窗发呆……那里,能看出花儿来吗?”别说,那扇窗盯得久了,还真有各色花儿在脑中浮现。我回转目光,坐在石凳上,望着他因塞满糕点而鼓起的腮帮子,略过他的冷幽默,笑道:“不如,我们一起应公主的邀约如何?”
“好啊!”华不凡没有丝毫犹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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