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魂一般僵住了身子,易无忧一眨不眨地盯着太后已露出满眼乞求的神色。这,才是她们俩今晚来的目的!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软硬兼施,就是要让她离开皇宫;要她离开这个“她生活不下去”的四方城!
等了半天不见她没有任何的动静,太后忽然顺势跪了下去,满脸悲戚拉住她的衣袖:“母后求你了,好不好?”
已是看不见一切的事物,易无忧只是那么茫然而无焦距地睁着双眼,“皇祖母也给你跪下了!”说着话,那个万人之上,尊贵无双的太皇太后已然颤巍巍地跪了下去!
一声瞬间苍老了的声音,稍稍拉回了易无忧的心神,缓缓凝神看着跪在面前——南夏王朝地位最高的两个妇人!隔了半天,却是忽然抑制不住地“咯咯”笑了起来!笑地摇摇欲坠,眼泪婆娑!
当年,进他夏侯家的门,是他夏侯家的主意;如今,要赶她走,也是他夏侯家的主意!呼之则来,挥之则去,她易无忧真的就是任由他夏侯家玩弄在股掌之间的一颗棋子吗?
“皇祖母,母后,究竟在你们夏侯家的眼中,我易家人充当了什么样的角色?”按住疼痛压抑的心口,易无忧委顿着身子沉声问,“朝臣?姻亲?还是到底,只不过是为了维持你南夏夏侯家(一)(本~读(小说)天下的一枚棋子而已?”
昏暗的屋子中就只烛光摇曳,忽明忽暗,让易无忧那写满沉痛的脸面看起来也是忽明忽暗,可眸中却是闪着亮如繁星般的点点光芒,逼视着、逼问着跪在地的两位长辈:“扪心自问,我易家有没有做过任何一件对不起你们夏侯家的事?难道就因为你夏侯家是皇族,就得让天下人为了你们而拼了命吗?你们是不是非要逼得我易家灭族,才心满意足?”
似是浑身的气力都用来问出这番话,话音一落,易无忧腿脚一软,就那么跌坐了下去,喉间发出的微弱“嗬嗬”声,让人听不真切究竟是笑还是哭!
眸中泛起满满的惊异,太皇太后和太后对望一眼,又缓缓转向手撑地面,脸面朝地双肩不停上下起伏的易无忧。
她这是怨?还是恨?为何以前都不曾发现,她对夏侯家居然是有着这么多的怨言?还是本就有着怨恨,都是隐忍不发,而此时被一阵紧紧地逼迫后,一股脑排山倒海般地爆发了出来?
“若真是如此,那就更不能让她留在宫中了!”忽然冒出这么一个念头,瞬间根深蒂固般扎在了太皇太后心中,定定地看着易无忧,一时间老泪纵横,语气坚决:“你今日若是不答应,皇祖母和你母后就一直跪在这里,跪到你答应为止!”
缓缓抬起头,烛光摇曳下一张被泪水胡乱了,苍老的脸出现在眼前,那眼神果断决绝,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定定地看着那双虽是老了却未浑浊的眼眸;看着那皱纹满面的脸,易无忧的心中无法控制地涨满了酸涩!曾经,眼前的这个祖母是多么慈祥和蔼的面目,可此时,却让她觉得有些狰狞恐怖!是不是在宫里,只要是能活到这把年纪的,都会有这这么狰狞的一面?
从前,只是知道皇宫是个会让人心灵压抑到扭曲的地方,知道它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此时才真正体会到它的可怕尤甚洪水猛兽!如果真地活到太皇太后这把年纪,是不是自己也会变成她此时的模样?翻脸如翻书!
绵里藏针?口蜜腹剑?喜怒不形于色?好像,她还真的做不到!
撑在地上的手缓缓收紧,凸出了苍白倔强的骨节。良久,易无忧缓缓松了紧攥的手,对着眉头紧皱满脸乞求神色的太皇太后展颜一笑!
—京城东去五百里之地,有奇山云梦高插入云,素有“南夏第一奇山”之称!云梦山层峦叠嶂,景色秀丽、气象万千。常年云雾缭绕,细雨霏霏,让人更觉如幻梦仙境!山中珍禽异兽良多,亦有许多其他山中采摘不到的珍贵草药。可因为此山的险峻,到无人敢独自上山,而那些名贵药材往往都是生长在绝壁之上或是深谷之中,采之不来弃之可惜,因此每年都会有不少医者成群结队去往山中采摘草药!
然而云梦山闻名于南夏,并非因为它的奇秀和那满山的珍贵草药,而是因为传说佛祖曾现金身于山中普觉寺,虽是一现即逝却是让这本是默默无名的普觉寺名动了天下,一年四季香客不绝,成了南夏香火最为鼎盛的一座寺庙!
山脚下,上去普觉寺必经之道旁,有家茶肆。地方虽然不大,却是宾客络绎不绝!要去山上拜佛的香客们,行到此处便会进去歇歇脚,喝些茶。店主一家,是又当老板又当伙计!虽是小本经营,却也每个月都能赚上一些银钱!
而每年的春季,便是这店主一家最欢快的时候!几乎每天都能接待不少拜佛踏青的富人家,小气些的休息够了放下茶点钱便走;而那些出手阔绰的人往往会多给些小钱,有人是为了显摆;也有人是行善积德!隔三差五地还会出现背着竹篓三五成群的人堆子,都是结伴上山采药的医者。
店主是个中等身材的中年人,在茶肆里当掌柜的,忙的时候也兼做跑堂。店主家的婆娘和女儿在厨房里负责烧茶做些茶点,而儿子就做了小二,负责端茶递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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