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自己吧!春节暑假都没有歇业,一年下来服装摊的生意还不错。方芸自己交了学杂费,又留下了来年的生活费。就在她把一切解决妥当的时候,一张汇款单终于从安县姗姗来迟。
出于难于言表的一股冲动,方芸从存折上仅剩的一千来块里又取出了八百块,跟着之前的那张汇款单寄了回去,汇款单里还夹着一封信。她无比快意地遐想,父亲听到信上的内容,一定在家暴跳如雷地跺脚吧!
之后的生活平淡而又充实,方芸偶尔会同大哥联系,在离家的第二年她还收到了大姐方茹的一封来信。
十九岁那年,在老师的一片惋惜声中,方芸中专毕业拒绝了省内某银行的招揽,去了沿海的一家私企。一进公司,方芸就听到了关于年轻老板的许多传言。据他们老板还不到三十,是做倒爷白手起家,在短短几年内聚集了一笔可观的财富,又转战电子产业做出口。方芸只是公司里的一个财务,她对于这位神龙见首不见尾东家的了解,也止于同事间的八卦。
方芸进公司的第五年里,她爬升到了财务部门第三把手的位置,每月经手的数额也在好几十上百万左右。那一年八月,方芸接到了一封从深圳寄来的加急信,信里用一种理直气壮的口吻让她那十万块钱出来给方航卖房,不然父母就不认她这个女儿。
拿着薄薄的信纸,方芸双手直哆嗦,父母以为自己有多稀罕做他方家的女儿吗?但她还是咬着牙决定把这笔钱凑齐,就当花钱买个安宁。这十万块就当买断他们的生恩养情,让他们不要再来骚扰自己,以后她方芸就真的与这些人两不相欠了。
可十万块!如果是在半年前,方芸没准可以找他们主管向公司申请预支工资,想办法凑一凑。可这短短的几个月里,公司的大好形势就急转直下。他们公司生产的电子产品主要是出口东南亚诸国的,这两年的电子产品销售火爆,市场部接到的订单如雪花一般飞来,厚厚地堆成了山。可是从五月起,公司就面临多家合作商的撤单退货,这些商家纷纷声称他们在金融风暴里遭受了重创,好些已经申请破产清盘保护了,作为违约方他们一分钱都拿不出。工厂的流水线还在源源不断地输出着产品,货仓里积压的退货都快爆满了,原料商上门堵着讨货款,老板不见踪影,有些高层管理也好几天没来上班了……
公司里谣言四起,方芸身边的同事都开始积极地联系下家。即使新东家的福利待遇没有现在的好,到了这个时候也顾不得那许多了,能自保就足够了。方芸为了凑齐这十万块的巨款正焦头烂额了,也没有跳槽的心思。她根本没有办法在短时间内凑齐这么大的数目,方芸近乎绝望地想,难道自己可悲的一辈子都断绝不了与那个家的牵扯吗?
这时候一笔三十万的汇款突然从天而降划到了公司账上。他们的部门主管已经消失了好一阵了,二把手昨天刚递交了辞职信,整个财务部方芸可谓一人独大。也许是权力放大了内心深处的邪念;或是人被逼到走投无路的绝境,所有道德底线是可以模糊的。一个恶意的生根发芽长成漫天毒萝,只是眨眼的功夫。
公司上下兵荒马乱的,方芸从账面上挪出十万块,轻轻松松,很多环节根本连监管手续都没有。她怕夜长梦多,当天中午就去银行转了账,又匆匆回到公司。
刚推开财务室的门,方芸就发现自己的位置上有一个人背对门坐着。方芸心里咯噔一下,怎么快就东窗事发了?
那人似乎是听见了响动,一蹬长腿,桌椅转了个半圈。
目光所见,那是个极具成熟味道的年轻男人,他嘴角上扬出微妙的弧度。
“本想见识一下是那钻出来的耗子,趁主人家不在咬破了米袋子,没想到还是个丫头呀!”
光凭口气,方芸就能猜出,这就是只问其名不见其人的大老板了。她做都做了,人也豁出去了,先前迈出一步,“没错,从公司账上挪出十万块钱的人是我。但我是不会告诉你,这笔钱的去向的。你追不回来损失,还是报警抓我吧!”
男子挑了挑眉,露出了几丝兴味,“你是有什么难处吗?你年轻漂亮的,就为了十万块钱毁了自己后半辈子的人生,值得吗?”
方芸紧咬着唇角没回答,不多会儿,她便尝到满嘴的铁锈味。
“那你能告诉我为什么账面上明明有三十万,又没人监管,你却只拿十万块走。而且拿了钱不跑路,人还回来了?”
“我只需要十万块。”
“呵,还是个挺有原则的姑娘。”男子抚掌,用手指指了指彼此,“那方芸,你愿不愿意帮我收拾公司现在的乱摊子,要知道现在全公司上下就只有你和我了。”
“你不准备报警抓我吗?”
“抓你有用吗?你嘴这么硬,就是送你进去吃牢饭,也挽回不了我的损失呀!”男子的眼中尽是戏谑,“更何况,我卖了房子凑到这三十万,本来是准备给大家伙发遣散费的。现在人都走光了,我发给谁去呀!”
在方芸眼中,张研这个比自己大十岁的男人,行事让人格外捉摸不透。他用一个吊儿郎当的理由没有追究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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