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他。”
听沈复怅然若失地诉至此,云伴鲜终是忍不住开口问了一句:“是为了复仇吗?”
沈复闻言莞尔一笑,看了看她微锁的双眉,又再度望向远方的天际:“大概只是不甘心吧。我想亲眼看一看,那个下密令处死我的亲生父亲,究竟是一个怎样的男人,也想当面见一见,那个与我同年同月同日生……却和我走上殊途的兄长。”
他顿了顿,又似笑非笑地接着道:“是以,我独自一人,筹谋了将近四年的时光,不但出了孝期,更是被我等到了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话音未落,他已转动脖颈,与女子四目相接。
而云伴鲜显然也已意识到,先前他在黔州所的什么“断绝父子关系”、什么“孝期未满”、什么“义父瞧不起那些贪官污吏”,统统都是骗人的。
当然,最关键的一点,还不在于此。
“所以,你扮作叫花子入宫,根本就不是为了骗吃骗喝骗娘子,而是为了借机接近你想接近的人?”
许是她这话的时候眼神冷了冷,沈复不由得心头一紧,继而微僵着脸点了点头。
闹了半天,她才是从头到尾被利用、被蒙在鼓里的那个人啊!
想到这一点,云伴鲜的脸色越发不好看了。
沈复为人何其敏锐?自是立马就察觉到了她的变化。
因此,他急忙给她赔不是:“对不起,没有及早告诉你。可是鲜儿你相信我,起初我是有的放矢,但后来,我是真的喜欢你,不想离开你。”
着,他情不自禁地握住她的芊芊玉手,急切又心地放在掌心里摩挲起来,好像生怕他一个用力过猛或是抓握不及,她就会溜走似的。
“实际上,我早些时候就想过要向你坦白,谁料你那天……你那天跟我,你不愿意嫁给皇子,还什么嫁了也可以和离,我一听……就莫名其妙地打退堂鼓了。”
约莫是男子这话时又是无助又是踌躇,云伴鲜瞧着他这可怜巴巴的模样,一颗本还有些气愤的心竟是不争气地软了下来。
他是多聪明多坚定的一个人,她再清楚不过,却为了她的一番无心之言,患得患失了这么久,足以见得,他是有多在乎她。
偏偏就在他们夫妻俩一个缄默不语、一个不知所措的时候,他们那刚出生的孩子们居然如同有了心灵感应一般,一前一后哼唧了两声,刹那间吸引了他二人的注意力。
云伴鲜低眉瞧了瞧两张皱着眉头的脸,冷不丁就轻笑出声。
孩子都有了,她还矫情个什么劲呢?
抬眼对上丈夫微愣的目光,她及时收敛了笑意,不冷不热地发话:“不管怎么,你瞒了我、骗了我是真,指望我‘一笑泯恩仇’,那是不可能的。”
沈复一动不动地看着她,突然拿不准她接下来会些什么。
“这样吧,”云伴鲜神色淡淡地挑了挑眉毛,瞥了瞥院子的方向,“后院的角落里有块新买的搓衣板,用着硌手,你拿它垫着跪上一个时辰,我就既往不咎。”
沈复眉角微抽,实在没想过妻子会这般出其不意。
“怎么?不愿意?”
“不是……是要……当众跪在院里吗?”
沈复努力隐去了窘迫又无力的神色,难得期期艾艾地开了口。
下一刻,云伴鲜就猝不及防地掩唇嗤笑。
沈复见她哑然失笑——与适才那一本正经的模样截然不同——便知道自己是被心爱的妻子给戏弄了。
他当即松了口气,一脸嗔怪地注视着忍俊不禁的娇妻,故作不满地捏了捏她的脸蛋。
“还要不要我跪搓衣板了?”
“不要了,噗……我哪儿舍得你丢这个人。”
“坏蛋……”
“哼……不过,惩大诫还是要的,就罚你……睡两个月的书房吧。”
“两个月太久了,两天怎么样?”
“有你这么讨价还价的吗?没诚意……诶?!你干吗?!别蹭我,别挠啊……痒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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