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潍城停留了两日,以前的两个人变成了现在的一个人,有点孤单,好在我已经不再整日整日行尸走肉一般的生活,不再幻想姬澈可以活过来,似乎心中的一切都被一种仇恨所取代,这是我一直都不曾发觉的。
短短一年时间,曾今那个大抵还算安稳的天下,已战火四起,潍城位于陈国腹地,在这里似乎不大能够感觉到战争的烽火,但是每当你走在喧闹的街道上,入耳尽是哪国和哪国又打起来了之类的种种,你就能感觉到,似乎战争离自己并不遥远。
如今的周王朝,已经衰败得不成样子,在很多年以前,周王朝的权威足以制衡大大上百诸侯国,而现在,诸侯各行其是,号令天下的天子却整日沉醉胭脂,实在是不难让人不去感慨世道的不堪。
我似乎有种感觉,当初古褒国人在他们国破之时选择将褒姒送与幽王以乞和,是不是打着以美人破其江山而报覆国之仇呢?
如果真的是这样,真不得不佩服古褒国人的智慧,也不得不佩服褒姒的媚态,当初成汤之兴毁在纣王宠爱的妲己手里,而今数百年过去,幽王似乎也要走上暴君的覆辙,历史就是这样,一遍遍的重演,好像是一个永远也走不出的轮回。
我将姬澈留给我的青冥用布条裹着,背在背上,换了一身看起来有点宽松的纱裙,头发也绾了起来,插了根簪子,而且还给自己备下了两张面具,这里是民间,面具的做工实在是比不上王室里的,很糙,戴在脸上显得如鬼一样的苍白。
我身上没有钱,更没有什么值钱的物什可做典当,但好在如今我有一身绝顶的轻身之术,弄这点东西,实在是没有什么难度。
在这样下去的话,我就要成燕子鬼盗了……
收拾好了一切,便开始启程,从潍城到镐京帝都,路程太长,而我现在虽然背负着血海深仇,却也不急这短短数月之路,我出生的那一刻起,我就未曾在这人世间好好走走,这一回,我想认认真真的走一回。
我不知道这件事我能不能办成,心里没有底气,或许我会死在那里,如果真的是那样子,那么我觉得我应该在闭上眼之前,好好的看一看这个对我来,是那么陌生的人世。
也许这样子会耗去我心里那股子冲劲,但是在这人世走了一回,却不曾好好的看过这个世界,那死是不是就变得格外的轻佻?我想如果可以的话,在我死之前,在我的记忆里,会有一些除了姬澈的那张脸之外,还会有一点别的东西,可以是人世间的美好,邪恶,淳朴或者是杀戮,我不想直到我闭上眼睛的那一天,我的命里除了他,再也没有别的东西了。
也许,姬澈也很想带着我走遍人世间的千山万水,看尽世间的爱恨情仇,可惜他不在了,那有一天我可以在地下和他相见的话,我就会有很多的话对他。
我一个人,在那世间经历了一些什么?是成长了,还是懦弱了,有哪些美景胜却了鲜血喷出那一瞬间血红的光彩,又些哪些美好的事我们都不曾经历。
想到这些,我好想就可以立即的看到他,然后对他起这一切,我可以自豪的用自己的额头撞他的额头,然后对他:“你看,我也会把自己保护得很好,和你保护我一样的好。”
但是又一想,他要问起我是如何死的我又要如何的对他讲?他要我好好的活下去,所有人都希望我可以好好的活下去,我这样做,是不是辜负了他们?
没有答案,可能是我笨了一点,明明已经决定了的事,却还要去想那么多,有点傻。
我悉心的记下这一路上我见到过所有美好的东西,风也好,雨也罢,我尽量的记下一切只关于于美好的东西,而刻意的忘却那些不好的东西,我知道,姬澈这个人,喜欢美好,他并不善争斗,也不喜争斗,我将这些好的东西记下来,一一的讲给他听,或许,他会笑起来也不一定呢。
一路往北,沿途所见,却并没有太多美好的东西,战争与杀戮,似乎已经是这个世界上唯一所剩下的东西了。
我见到过被鲜血染红过的川河,也见到过用尸骨垒起来的骨山,残破的勾戟架出来的密林,破败的城墙上,烧的战旗还在风中飘摇,成群的孤狼在堆满尸骨的战场上啃咬死去战士们的骨骸。
风里带着腥味,雨里带着血色,那些我预料之中的美好,如今竟会这样出现在我的眼前,这是世界上最残酷的不是战争,而是权位,那些坐在王座上俯览众生的神们,在他们的脚下究竟蹋了多少尸骨,无人可知。
这就是我想看到的世界吗?竟然会是这样,千里黄沙英雄冢,他们拼的,到底是什么?这天下又有什么比自己的性命还要珍贵的?
我不愿再去看到这些,远方的战鼓,近处的尸骨,染血的刀剑勾戟,这个世界上,剩下的只有血色了。
看过这些,我加快了脚程,以前日行六七十里,现在日行三五百里,匆忙的脚步似乎要将我带离这个被鲜血染红的世界,我是那么的想逃离这一切,逃离这个我害怕的人世。
时间似乎在我行走的步伐之中变得慢了下来,一日数百里的路程,不过十余天,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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