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我们俩总是不知不觉陷入这样的氛围,或许是因为做着同样的调查,既想得知对方的想法,却又要彼此隐瞒。我不想被他知道的是他的身份,不,亦或是我知道他的身份一事。而他所要保守的秘密一定与此相关,难道他已经知道了一切?可是看起来,他尚未恢复记忆,因为那种在空白中寻找记忆碎片的感觉,就像是飘荡在一望无垠的海洋中,远处看到的地平线永远到达不了,什么都找不到、抓不住。那份我深深体会的心情,全部都显现在了他的脸上。
只有再一次搜寻两人可以坦言的话题:“仵作死者指甲中有皮屑,可是我看过他的手,什么伤痕都没有。尽管他是凶手已成事实,但还是难以理解呢。”
“你忘了?他懂易容术,只不过在手上贴一层皮,比贴在脸上容易多了。”
如此来,我所摸的就是……虽然见过尸体,连近来被那般残忍对待的死者都见过,但想起那一层皮,同样是抓着对方的手,同样是温暖的触感,依然难减那份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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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开《洗冤外传》,所见内容虽然意料之中,却仍旧令我有些惊讶。与三日前码头边的尸体一样,西街后巷的女子头颅并未入案,而狱中的太医之死,则事无巨细地记录了下来。凶手已经承认了杀人之行,却从眼前逃走,提示的字应该不再指出证据,而是凶手所在——“皇城”。
他是宫中之人。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新娘被杀案的凶手还无头绪,藏匿十年的太医又被杀了,虽然真相已经查明,但其背后牵连甚广,或许又是个更为复杂的案件。
凶手既然是易容,那他原本的容貌又是什么样呢?最近来此的宫中之人也只有展明了,玄虽是燕王的下属,但并不在皇城之中,难道凶手就是展明?在巡视衙门之际,恰巧被他见到了行踪不明的太医,于是杀人灭口。他是皇上的使臣,杀死那太医也一定是皇上的意思,事情该不会与争夺帝位有关吧?果真如此,石公子的处境不会相当危险吗?若是被展明认出他是昔日的五皇子,会不会狠下杀手?然而他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不会有所防范,我是否应该把此事告知呢?
我告诉他警惕展明,便不得不出原因,我知道他身份之事也不打自招。若再追溯从前,或许费尽心机、花钱做戏之事都会统统暴露。那时候,好不容易得到的些许信任,也都付诸流水了。我该怎么办才好?置之不理,可是明知他将遭遇危险;如实告知,可是后果我并不乐见;匿名信件,可是他不会轻易相信,若是被查出,只会更加难以解释。
犹豫之时、彷徨之刻,最先想到的竟是灏哥哥。明明在为别人的事烦恼,却要寻求他的帮助;明明知道他对我的感情,却在尚未可以回应之时,依然这么依赖他。顿时开始厌恶自己,如此优柔寡断,是顾虑着所有人的感受,却也在伤害着真正关心自己的人。可是以我如今的情况,还有什么资格去选择?
一旦陷入悲伤,便更想见到那温柔、平静的笑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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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宴会一别不过两日,却觉得许久未见了。这几天忙着查案,这才想起当日展明似乎对灏哥哥了什么,其实也十分在意。不知他是否专心读书,才没有外出。
想着想着,已经到了江府门前。
“杜姐,这么晚来这里,找三少爷有要紧事吗?”
“也不是什么要紧事,只不过想见见他,他在哪里?”
“三少爷在……不在府中。”家丁吞吞吐吐地答道。
看见他的反应,突然担心起了灏哥哥,是否发生了什么才不能相见,便更加坚决了:“这样的谎言就想打发我吗?”
家丁却比预想中更早地松了口:“其实是三少爷吩咐的,谁也不见。三少爷这几日似乎得了重病,一直呆在房内,却不让大夫诊治。”
“他现在怎么样了?”
“的也不知道,杜姐能不能劝劝三少爷,给大夫看看?我们这些下人也都很担心他。”
“我这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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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来,饭菜放在桌上就出去。”这是那熟悉而温柔的声音,只是少了些精神,有气无力。
我顾不上什么礼节,直接冲到床边。只见他盘膝而坐,闭着双眼,脸上失了血色。
像是感觉到我的气息,他睁开双眼:“怎么是……”一句话还未完,突然表情变得十分痛苦,“啊”地一声吐出一口鲜血。
我大惊失色:“灏哥哥,你怎么了?我去请大夫。”泪水伴随着话语一同流出,刚要起身,却被他制止了。
“嫣儿,别走……”他艰难地喘息着,“把门……关上……”
“可是……”
他看着我,没有话,或许是已经难以出话了,强硬的态度却从他的目光中一览无遗。
我只得起身关上门,回到床边静静地等待他可以开口的那一刻。
他像我进入时一样,闭着双眼休息了一阵,终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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