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
上官敏华神色坦然就像走在去她皇后宫殿一样安然不理会旁人的打骂缓步而行。那些人欲拿刀剑在她身上扎出个血窟窿来又说欺负弱女子胜之不武骂骂咧咧说要将她凌迟后给他们的皇太子陪葬。
皇宫里一片混乱带着白蕃的宫人们跑来跑去脸上那种惊惶绝不是因为皇太子薨而是更为可怕的理由。
北周大军已然攻破南梁都城大门上官敏华心中微笑她希望是这个消息给梁溯送的终。她丝毫不担忧自己无论要受怎么样的折磨她都甘之如饴。
领路之人带她来到一处陌生的院落清静幽然不是那个永远弥漫檀香与药苦味的永寿宫。
仅仅是一转眼领路的侍卫就不见了踪影。
她抬眉微思量不管前方有何她选择直面相对。推开门是间两进的小屋转过圆月隔间有一抹清影安静地躺在里间床榻上。
不知怎地她的心慌乱地跳起来她对自己不停地说:不会的不会的……
那儿仿似龙潭虎穴上官敏华抬不动脚又不能阻止心中惶然。一路看文学网
也不知自己怎么走到床前瞧见那个身影与那个南梁皇太子梁溯一模一样的毒症全身黑皮包骨头何曾见往日的丰神玉润。此时此景她全身心地怔然浑不觉自己身在何处。
“元殊你来了。”
她脑子里确确实实一团糊不知自己该哭还是该笑她怔怔然地看着重床上的人不知自己有无回答。
“元殊坐下与为师说说话罢。”
她听话地坐下。她有满肚子的疑问可是又隐隐确知答案会让自己痛彻心扉难以承受。左右胡乱地思来想去她终究没有那个人狠心她抓起他乌骨爪般的手埋其中。语带哭腔:“夫子你会好起来的你一定会好起来的我叫章春潮送解药来。”
秦关月另一只手摸摸她的脑袋轻声叹息:“元殊。元殊你这心肠可如何是好。”
上官敏华不管他人会如何耻笑于她她就是不能叫他死在眼前。她欲挣开秦关月用一个消息拦住她的脚步:“章春潮已经死了。”
怎么会?她想笑这个玩笑开得太大了……章春潮武艺冠盖天下又有一流毒计谁能杀得死他。他又怎么会死?
秦关月说那时南梁用计使北周国内突疫病大周朝庭上下忙于救灾之际南梁已屯兵数十万欲与北漠漠族吉莫王再次南北夹击合谋攻取大周。
章春潮有感于上官族地知遇之恩效荆轲刺秦王之法。先取梁溯后取羽吉莫以破危局。
然南梁寻章春潮多年未果今遇其自动上门。布下天罗地网围剿于他。虽未得手章春潮的暗袭也乱了南梁的布局;伤势未愈。他又赶赴吉莫王庭以命相搏取得吉莫王级。
个中惊心动魄旁人未能得知唯从结果中可揣度一二。
那个雨天泥泞的路上湿漉漉的马车外那道决然的背影便是她见章春潮的最末一面了。
上官敏华仰面闭上眼眉角带笑地章春潮春风满面俊美邪气的人嗜血凶残那都是她熟悉的她和他相互算计以命赌命她恨不得他死又时时刻刻离不了他。
她从不曾想过那个骄傲自负天下无敌的人留给自己的最后一幕是那个带着悲意地身影。
他说喜欢自己是假的吧。
她想自然是假的。
章春潮何曾那么伟大?这样一想将要揉碎她那颗没有防备的心的痛楚稍稍退去她挤出一抹笑蹲在秦关月榻前轻柔地说道:“我让人给您找药去。”
“元殊等等。”秦关月再次拦住他说他时日已无多有些话他一定要对她说。
上官敏华心里难受觉得这儿都憋得透不过气她强作笑颜还要拒绝秦关月已开口:“这些年真是为难你了。为师这一生”他轻轻笑了笑兀自叹息一声转过头深深看着她沉默许久才沉沉说道“只觉得对不起一个人。”
“没有夫子没有对不起谁”上官敏华咬了咬唇压住心中漫延地酸楚与涩意“一切都是元殊自愿的。”
“你年纪那么小心肠软又倔强不肯低头哪有什么自愿不自愿。”
秦关月的眼神有些涣散似在缅怀又似地追索这一生所做地事:“你父托我照顾你我为一己私心强留你在那宫中又不曾约束延庆迫得你远走他乡;没等你过几年舒心日子又在你眼前杀了那么些人逼得你恨我;待得内宫定局又引你到此地……唉哪一桩又是你自愿的?”
上官敏华喉咙直紧她想开口叫他别再说又怎忍心责骂于这个人。
她一早知一早知这人心中只有那江山大计。
瞧见他和梁溯中同一种毒药她心中便有她那可怜的心再也不能承受的可怕念头:秦关月以己身为诱饵花费数年光景让梁溯深信大周皇帝与国师撕破了脸面目的就是谋划毒杀南梁的顶梁柱。
或者在瞧见他为梁溯施针用药的那一刻便已有隐隐的念头。
她掩面痛哭不明白为什么这万里江山有何魅力让这淡漠如水、冷山孤月般地男人念念不忘放弃名誉与性命不管身后骂名为它义无反顾。
秦关月一再叹息他本不欲让她知悉个中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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