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腾了一个晚上,冷家总算是安静了下来,冷昌修和肖梅姑回到家里的时候,已是大半夜,冷怀瑾哪里睡得着,耳朵一直听着门外的动静,知道这一晚暴风骤雨中,娘亲和爹爹又被折腾得死去活来的。
心里是如何也平静不下来。
方才与哥哥谈心,她这才知道,哥哥的病是五岁时患上的,起初由村子里的大夫瞧着,却不想,药方开出来,是越吃越不好。
便在一家人都准备变卖家当,去县城医病之际,二房媳妇李氏却突然发了善心,求了在镇上开药房的娘家人主动接了冷逸琛的药方子,并且分文不取。
给冷逸琛看病的大夫,也由村子里的大夫,改为了在李家坐诊的大夫。
不知是那大夫医术好,还是药材好的缘固,冷逸琛的病慢慢的好起来了,也不心慌呕吐了,还能吃些东西下喉,只是……这身子骨却是一日接一日的瘦了下去。
这一治便是五年,命虽保住了,人却日渐乏力,连最起码的自理也难以做到。
“娘早上还说没银子,你看看,逸林的腿折了便有银子了,她分明就是嫌弃我们家逸琛和怀瑾……”肖梅姑的话是憋了好些日子,今儿个实在太气,这才压低了声音说了出来。
冷昌修默默的换下湿透的衣裳,脸色也不太好看。
想必方才那一折腾,他心里也不太好受。
毕竟是自己的亲娘,即使知道她偏袒其他两房,却也不能与她对着干。
待换好衣裳,冷昌修走到儿子的床边,神色沮丧的替他掖了掖被角,粗糙的手指抚摸着他发黄的发丝,心里像是被人狠狠的扎了一下。
大侄子冷逸林是冷家的长孙,虽说会特别疼爱一些,却也不至于到这个地步。
沈氏出了诊钱不说,还特别拿出了二两银子让聂氏买些好东西给他补身子,那钱可是冷家三兄弟拼死拼活挣来的。
三房的儿子女儿病得差点没了,也没见沈氏拿出一文钱来给她们看诊,想想,这心里便寒得厉害。
肖梅姑见丈夫不说话,以为他是气自己说了那些不敬的话,便红着眼眶,堵气似的挨着怀瑾便闭上了双眼。
次日一早,这场维持了整整七日的大暴雨竟出奇不意的停了下来,温暖的阳光撒遍了大地,鸟儿的低鸣,虫儿的轻唱,无处不透着一股子生机怏然的夏季好景,被淹的庄嫁是没办法补救了,按照村子里之前商讨的方法,便是抢种玉米。
因此,这雨势一停,各家各户便忙开了。
肖梅姑伺候好儿子吃早饭,想着将怀瑾安排好,便下地干活去了。
冷昌修一早就出去了,估摸着,也是为了抢在大房、二房未出门之前,先多做一些。
“娘,哥哥今儿个精神好多了,我想一会带他到院子里坐坐,也好晒晒太阳呢!”冷怀瑾吃着碗里的红薯粥,仰着一张天真的小脸,笑看着肖梅姑。
这久病的人,切忌长年关闭在屋子里,这是最基本的医理。
晒太阳对哥哥的病情是有帮助的,因此,她决定从今儿个开始着手哥哥的病症,一旦证实了哥哥确实是中毒,她也好找方法替他医治。
“这……”冷逸琛眼中闪过一丝惊喜,随即又暗淡了下去。
他是渴望出去的,只是城里的大夫叮嘱过不能外出,要多躺,多休息,再加上奶每次看见他,眼中闪现出来的嫌弃和其余几房那不咸不淡的嘲讽,久而久之,他更加不喜出门,一个人窝在家里也窝惯了。
肖梅姑也有些犹豫,但她担心的却是儿子的病情,怕一出门,损了身子可不好。
似是看出了两人的担忧,冷怀瑾咧唇一笑:“我早前听村子里的杨大夫说,这晒太阳能将病魔杀死,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她这话正说到了肖梅姑的心坎上,这些年来,她总忧东忧西,反而很多东西不敢去尝试,又见女儿如此热心,一时高兴,便应下了。
冷逸琛也难得的咧嘴一笑,由肖梅姑扶着下床自己用了一回早饭。
待安顿好两个孩子,从院子里扛了把实用的锄头,回头看了一眼躺在院子的木摇椅上的儿子和一旁笑得一派天真的女儿,心里头暖暖的,转头,便要走出院子。
却听正屋里传来一阵响动,聂氏和李氏同时从沈氏的屋子里出来,两人抹了一把嘴角还残留的鸡汤汁,见到肖梅姑居然还没走,顿时一阵不满,嚷嚷着便喊了起来:“三弟妹,你怎么还在家里呢,地里的活哪里忙得完呢!”
肖梅姑脸色一僵,加快了步子便要出门去。
冷怀瑾却是扬了声,洪亮道:“大伯娘、二伯娘,你们不也没去么?都说先长后幼,你怎么也不带个头呢!”
这话可是打脸的大话,聂氏和李氏的脸色立即阴沉了下来,狠狠的瞪了冷怀瑾一眼,心道,这孩子何时变得这般牙尖嘴利了。
“多嘴,你这丫头真是没教养,谁教你这样说话的?”聂氏没好气的指着三房的两个孩子。
恰巧这时沈氏正领着大房和二房的几个孩子从正屋里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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