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雨离一边念着台词,一边开始舞动手中的皮影人,她神色平静,看不出喜怒。
青竹安静地站在她的身后三尺之距,如同影形之人。
她心里虽然很奇怪谢雨离醒后,在她善意地提醒,谢老夫人在她沉睡时,三次来探望她,谢雨离依旧是一副无动于衷的表情,不仅没有问起谢老夫人,连同谢良媛也没表示任何的牵挂,她象一个暂居在谢家的客人,客气而疏离。
青竹听不懂谢雨离所诉说的故事,所以,她并没有听出,谢雨离平静的声音下带着茫然和凄惶。
她是个死士,她奉令南宫醉墨的命令保护谢雨离,并保证她没不主动提出要见谢家的人时,谢家的人不可以擅自进入这个门。
这个夜非常漫长,青竹内力高强,既使寝内是谢雨离低低柔柔的话语之声,寝外是寒风敲窗,她依旧可以听到那些繁杂的悉索这声,如同万千上万的蚂蚁爬过草丝。
她阖上眼,盘膝而座在大红的地毯上,将内力集于中听力之上,指尖夹了数十枚细小的银针,一旦有个漏网的蛊虫过界,她便会将它们钉在原地。
在谢雨离的寝房四周,暗布了近三十名的暗卫,时刻监视着还珠阁的情况,以确保寝房内人的安全。
谢雨离演了半个时辰后,便停止,每晚不能超过亥时,是南宫醉墨给她下的铁律,久而久之,已成了她的习惯,就算是白天睡了一天,到了这个点,她还是本能地就寝。
静静躺在床上时,眼泪便无声地从眼角溢出,静静地划过脸颊,积淌在耳廊中。
她想那孩子,因为隔得如此近,甚至是一墙之隔。
她身体如何了?她漂亮么?多高了?她喜欢什么?她这时候在干什么呢?
如果她看到自己,她不会用看陌生人的眼光看着她,或是……。象旁人一样,觉得她是个白痴!
心中的酸痛一下子爆发,谢雨离翻了一个身,攥住被褥的一角,按在了眼角,耳朵里积蓄的泪水没入一枕巾,湿湿的,极不舒服。
青竹仿似察觉到不对劲,轻轻走到床榻边,揭了床幔,看着瘦弱娇小的谢雨离,皱眉犹豫了一下,还是低声问:“夫人,您是不是不舒服?”
谢雨离摇摇头,转身时,她也成功抑制住就要眼里的泪水,当她难受时,她总是能露出很不在意的微笑,当她不说话时,总是能让旁人觉得她在分神。
果然,青竹松了一口气,但还是安慰了一句,“皇上会很快来接您的!”放下了帐帘。
西凌皇宫。
谢良媛进宫时,被安排在她之前的寝殿,原以为兰天赐的皇祖父及外祖母、皇叔回宫,会更热闹,谁知道,连小兰君都不见踪影。
除了睡觉,她找不到别的事情做。
这一睡,就是黄昏,其间,兰天赐下了朝,匆匆看她一眼,便去了御书房,与暗卫营的商量今晚谢府的各种应急对策。
谢良媛醒来之后照例躺在床上发呆,稍后,赤足下床,也不吵醒趴在她枕边睡着的青荷,裸足踩在雪白毛毯上,走到桌边,倒了杯热茶,饮下。
青荷睡眠浅,听到动静,便醒了过来,忙拿了棉袍给谢良媛披上,又侍候她穿上袜子和绣鞋,嘴里忍不住抱怨,“六小姐,虽然寝房里铺了地暖,但这大寒冬的,怎么能赤脚走路。都说是百病从脚生,六小姐可别刚好了一阵,就不爱惜自己身子了。”
“皇上刚才是不是来过了?”谢良媛大脑自动过滤青荷的啐啐念,看着桌上的另一个用过的空茶杯。
“奴婢也睡着了,不知道皇上有没有来过。”青荷在暗卫营中没睡过几天的好觉,但那时神经绷得太紧,也不觉得累,现在,谢良媛的身子好了,她这神经一松弛下来,这两天便犯困得厉害。
谢良媛打开窗户,看着窗外夕阳下美不胜收的御花园,起了兴致,“我们出去走走吧,这里比暗卫营有朝气多了。”
谢良媛胡乱走了一阵后,被前方的火红矮枝给吸引目光,挑唇跑了过去,近时方知,全是一片蔓藤,绿茎上长出大红的小花瓣,在这梅花盛开的季节里,显得特别占尽春晖。
三个正在剪着枯枝的宫人见了谢良媛,忙福身,齐声道:“奴婢给六小姐请安。”
谢良媛笑问,“这是什么品种的花,怎么下了几天的雪,不见凋谢,反倒开得比梅花还艳。”
宫人婉声回道:“回六小姐话,这是一种藤生的植物,叫吸尾兰,因为茎上长出五片红色的小叶子,远看着象一朵花,所以,很多人会误以为这是花。”
谢良媛好奇地走了过去,指尖轻挑开叶片,果然不是花瓣,而是五片小尖叶组成,谢良媛喃喃念了声,“居然是草。”
谢良媛开始在御花园中乱逛,看到地上的红色的落叶,就会捡起来,兜至裙子上。青荷见她一个闺中的小姐,一路挽着裙摆走,万一被宫人撞见,毕竟很难看,也不知道从哪里找到一个竹篮子,让谢良媛扔花瓣。
两人兜了一圈,谢良媛感到无聊,就枯坐在一旁的凳子上发呆,一双乌黑的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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