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貌是美是丑,但被毁容了心中终究还是有些芥蒂。他非圣人,又如何会不去在乎别人看待自己的眼光呢。对毫无相干的人尚且如此,更何况是对自己心爱的女人呢?他想留给她的,永远是自己最好的一面,他想做她的依靠,所以不能露出半点无助与懦弱的姿态。
“别浪费精力了,胡族那么多族医都看过了,没用的。”他不想让她那样操累,他已经亏欠她太多太多了。
“不,就算只有万分之一的希望,我也要试试看!”凉鸢有些激动,扯起凌初锦的衣袖继续道,“其实我不在意你变成了什么模样,只是现在是你,不愿与我一同分担你的痛苦。”
“想分担我的痛苦?”他反问,“那就让我杀了端木狗贼吧。”
话音方才落下,凌初锦竟冷不防地迈出脚步,紧了紧腰中的佩剑,一跃而起跳上高台。
众人还未来得及反应,只见一道人影闪到了端木泓的身后,接着便是一道银光霍然闪出,冰凉的剑刃就直直地抵在了端木泓的喉头。
“呵,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这儿的疤还没消褪。”凌初锦盯着端木泓颈后的那道狰狞的伤疤,字字咬牙切齿,含着怨愤。外人全都不知,其实这道疤是当年只有五岁的他的杰作。当看到自己的母亲被那陌生男子凌辱在榻时,他的唯一想法就是杀了他,所以才拾起落在地上的破瓷瓶在他颈间狠狠剜下了一刀。大概想杀端木泓的念头就是从那时培养起的吧。
“来人呐,护驾!”不知是谁大喝了一声,一群官兵簇拥而上,将凌初锦围了个水泄不通。
面对这样紧张的形势,凉鸢在一旁看着差点吓晕了过去。她赶紧回回神,跑向前,隔着人山人海对着人群中点的凌初锦大声喊道:“初锦哥哥,别冲动!”
面具后的眉头忽地蹙起,他并未对她作出回应。他用凌厉地目光瞅着自己剑下的端木泓,瞥见了他那副又惊又惧,又带着几分坦然的表情,不知为何心中有种无以名状的滋味悄悄生出。
难道是她了那番话的缘故吗?他该不该相信曾经做出那般残忍的事的人真会有悔过之心?
不行,他绝不能有妇人之仁,不然这么多年的忍辱负重便都白费了。至于凉鸢,她总有一天一定会理解他的心情的……
“凌初锦,朕有话要,你莫冲动。”端木泓忍着心口阵阵的隐痛开口道,面色不甚好看,“朕真是诚心忏悔,想与胡族结谊,从此两邦和和气气,互帮互助。”
“别和我扯这些大道理,我今天找你是为了什么,我想你一定比任何人都清楚。”凌初锦压低声音在他耳边警告道,字里行间的恨意任谁都能听得出来。
一旁,皇后众妃嫔还有各位大臣都已急白了脸,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当年的事……朕真的很抱歉。”端木泓落下了黑睫,轻轻摇了摇头,“那也是因为我真的很爱你的母亲,很爱很爱……绝不比你父亲爱得少。凌初锦,换作是你,你会眼睁睁看着自己心爱的女子与别的男人走在一起吗?”
被这么一问,凌初锦确实有了片刻震撼了。他很认真地思索过了他的问题,在心中默默给出了答案——不会。可是,他理智尚存,而且自己又不是圣人,在恨的面前那些所谓的爱根本就是微不足道。
“你不用多什么,你的狗命我要定了。”他手腕一转,刀锋瞬间深了一寸,直直刺进了端木泓的颈间。
刹那,滚热的鲜血沿着冰冷的刀片滑下,滴落在了地面。
众人惊呼,官兵们蜂拥而上,刀枪叠起,金属的碰撞声不绝于耳。
凌初锦就在这枪林弹雨之间来回穿行,只手阻挡着疯狂的围攻。
方才那一刀没有切中要害,端木泓只是受了一点皮肉伤,但是经过刚才那一番意外,他着实有些惊吓过度。突然间,他双眼睁大,面色先是泛红,再是泛白,而后双眼一闭,昏厥了过去。
“皇上!”
仅一瞬间,整个寿宴陷入一片混乱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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