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开口，声音忽然变得认真，颜晓心里没来由的一凉。
“你好好话，这语气想成心吓我是不是。”颜晓轻轻推她一把。
“年后，我准备从家里搬出去。”
“怎么了，住的好好的？”
“我想出去散散心。”
“这，是好事啊，不过，出去，是出到哪？”
“出国。”
安宁的回答简单坚决，颜晓知道她看来是想了很久的决定。
“多久？”
“不知道，也许只是两三个月，也许，很久。”
两人的卧室关了灯，黑漆漆的，安宁声音很却很清楚，翠翠的，很好听，飘进颜晓耳朵里，她眨眨眼睛，翻个身，面朝墙壁，背对着安宁，半天才挤出一个‘哦’来。
“晓晓——”
黑暗中，颜晓不话。见她不回答，安宁不知道应该些什么，也不再话，黑暗中，两人各怀心事。
次日上班，颜晓一整天的心不在焉，满脑子都是安宁将会离开的事实。她虽然鸵鸟心态，但却安于现状，可以忍耐和适应，然后习惯下来或者爱上一种生活环境和生活状态，不喜欢改变。可周围是人事物从来都不会因为个人意志而固定下来，停止改变。
颜晓不能自私到因为自己私人的情感来干扰安宁的决定，尽管不舍，却没有对她过什么，只是诸多感情自己窝在心里，憋得不舒服。
顾迟前天昨天都没有过来，凭直觉颜晓觉得今天应该会出现。果不其然，下班之后，杂志社写字楼对面的马路靠边位置，熟悉的黑色法拉利。
车里一股香烟残留的味道，颜晓已经连皱眉头的力气都没有了，不止一次过他，他表面上不话，好像全没有在意颜晓的唠叨，又像是默默听了，至少他没有再当她面抽过。
他话少了很多，也从来没有做过出格的事，每次都是规规矩矩的送她回家，楼下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会天，虽然未免尴尬，颜晓却也不再如最初时候的抗拒，心态自然了很多。
“褚鵬真是挺聪明的，一教就会，不管什么事都能很快上手。”
“那是好事，你能轻松不少。”
“是啊，不过以前尽管忙，却好像并没有觉得累一样，现在忽然有了空闲时间，倒觉得比之前少了不少精神。”
……
两人像是经年的老友一般，彼此之间都忘记曾经共有的一段往事，姑且不论个人内心的想法，至少表面上在心平气和的话着家常。
聊了一会儿，颜晓看看时间。
“我该回去了。”
顾迟没有接话，颜晓没往心里去，下车之后，看到他打开了车窗，张张嘴巴，像是了什么，一阵冰凉的夜风从两人之间吹过，声音怯怯生生的消散。
“刚刚你什么？”颜晓凑近些，过去听他话，脑袋挨车窗很近。
“没事。”顾迟顿了一下才再次开口：“我明天就走了。”
“一路顺风。”习惯性的了一句祝福，颜晓用力扯扯嘴角。心里像是被丢进了一颗炸弹。
他又要离开她了。
身后极凉的夜风吹过来，打在颜晓风衣的领子，钻进脖子里，瞬间麻了半截身子。
一步步推开，颜晓脚跟触到台阶，转身，抬脚迈开步子的一瞬间，一惊，再次回头，看向转身时候眼角瞥到的身影。
黑暗中，程容昊静静的站着，目光直直看过来。
看到颜晓停下来，顾迟打开车门，走出来，没两步，注意到程容昊，后者亦转头看他。
颜晓皱眉，看向程容昊：“听我解释。”
程容昊扯动一下嘴角，转身离开。
他步速不算快，颜晓紧走几步，追上，伸手握住他胳膊，却又在他回头看过来的一瞬间语塞。
她从顾迟车上下来是事实，这么多天，一次又一次的不拒绝亦是事实，如今被他看到，她还能有资格辩驳。
颜晓低头。
她所有反应落在程容昊眼里，伸手，拂落她胳膊。
路灯离他不远，微黄的灯光擦着脸颊好看的轮廓打过来，额头一侧微微凸起的细长疤痕尤其明显。
这个疤痕她当然记得，数月之前担心安宁出事，他替她敲开窗户，玻璃渣溅下来，刺破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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