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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恨冬迟疑了下,终于开口:“她要见你。”
“见我?”杨旭有点惊奇,“见我做什么?”
莫恨冬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她在搞什么鬼。但她死活不肯出流云绘的下落,继续拖下去,恐怕于我们的计划不利。”着又耸肩摊手:“手段我是用尽了,再下去,可就留不住人形了。倒不如你走一趟,不定能问出些什么。”
“居然有女人能扛住你的手段……有点意思。”杨旭嘴角泛起兴味的笑容,脚步不稳地站起身,“那便看看去。”
他一步三摇地向外晃去,随手取过搭在栏杆上的外衣,慢腾腾地往身上套去。许是带着醉意,糊里糊涂地都找不到衣袖。
莫恨冬在一旁冷眼看着,并未上前帮忙。杨旭虽然身份尊贵,但他自幼便随父出征,后来又年少丧父,一手收拾乱局,退居墨江南岸跟南蛮山民同吃同住,因此他自己的事从不假手他人,身旁也没什么贴身近侍。莫恨冬有时候会想,他到底是真的爱亲力亲为,还是不愿任何人近身,以免被人知道他的习惯癖好呢?
不其他,单是这大殿,看似空荡荡什么人都没有。但莫恨冬却很清楚,一旦杨旭有任何危险,就会有暗卫从各个角落涌出来。杨旭行事谨慎有度,待人又是亲善体贴,不那些誓死为他效命的暗卫,就是宫中普通杂役,也对他感激涕零。若不是心怀复国的大愿,他在这南蛮之地倒也是如鱼得水,堪称一方王者。
折腾了半天,杨旭终于把衣服穿好了,回头便是一笑:“走。”
他的笑容有别样的明朗,乍见之下,亲切一如邻家兄长。看到这样的笑容,少有人能想到掩盖在笑容下的心机有多深。
莫恨冬走到他身旁,稍稍落后半步,缓缓步出大殿。
一出殿门,山风呼啸而来,莫恨冬只觉额头冰凉,探手一摸,指尖湿凉,竟都是汗。
“又是一场大雨啊。”杨旭当风而立,一袭烟色锦袍猎猎拂动。这个几息之前还醉态可掬的青年,此时腰如劲松,人似玉峰,傲立于苍山之下,似是这浩瀚天地都在他指掌之中。
莫恨冬在他身后默然静立,知道方才在殿中跟自己并肩而坐的旭哥儿已然不在。
杨旭似有所觉,却只是了然地笑笑,沿着回廊走去:“听那位骆姐,对歆眉有些成见?”
“成见么?”莫恨冬嘿嘿一笑,“宫主太含蓄了,倒不如是恨之入骨。”
“是因为那位穆神医?”杨旭露出好奇之色,“冬,你是见过歆眉的,依你看,她是个什么样的人?”这个妹妹十几年没有消息,生死不明,在他的计划进行到最关键的时候,却突然冒了出来。
惊喜之余,倒是有几分莫名的古怪。即便是记忆极佳的杨旭,到如今也委实不记得这位同父异母的妹妹是何模样。真要,也就是肃宁王还在世时,她那时尚在襁褓中,他见过几次。之后真是半点印象也无。虽然他母亲视她为眼中钉肉中刺,但杨旭却未将她放在眼里。不过是个丫头,父王在时还能享受荣宠。父王一死,她不过就是那攀附在大树上的菟丝花,迟早也要跟着消亡。
但就是这么个被他完全忘了个干干净净的妹妹,不过七岁之龄,就敢密谋带着应残秋逃出聚尘宫,避过种种追捕,渡过墨江翻越苍山。其意志之坚,胆量之大,实在让人惊诧。原本以为她早已死在他乡,不想多年后再出现,竟牵扯上了各方势力,导致数次带她回宫的行动失败。
莫恨冬却尴尬地笑了起来:“不瞒您,我还没见过歆眉姐呢!”就看了个背影。也就是那回她吐血昏迷,木怀彦抱她在怀中,他远远地瞥了一眼。当时并未注意她的容貌,只觉得她面色苍白如雪,衬着嘴角猩红的鲜血,当真是触目惊心。
杨旭不由一瞪眼:“你在百里庄进进出出,竟然还没见过她的面?”
饶是莫恨冬一向无赖,这时候也觉得脸皮发烫:“没办法,百里庄的人都防着我呢!姐身边又有好些高手,我可不敢轻易惹上他们。就连阿秋,也不肯让我见姐。”
“穆寒萧,木怀彦,楚南漠,况风华……她招惹人的本事倒不。起来,阿秋也曾多次为她拂逆我。”杨旭的语气淡淡的。
莫恨冬顿时一凛,心知他对应残秋的事还未释怀。
突地,凭空一声雷响,那悬了许久的乌云一下子被击散,哗啦啦撒下漫天漫地的雨水。连绵不绝的水珠从廊道两侧的屋檐下坠落,把过道都打湿了。
杨旭的锦袍下摆也遭了秧,他却兴致高昂了起来,遥望着远处腾起的云雾,“墨江水涨,正当乘船渡河!”
莫恨冬点头应是:“快入冬了,有这几场大雨,正适合蓄水养鱼,存蓄粮草。”
两人随意笑谈着,很快就到了冬隐阁刑房重地。
是刑房,其实是过去乌孽族用来处理俘虏和族内叛徒的秘洞。数百年的鲜血洗刷,让洞内的血腥戾气浓重无比,乌孽族中更传言这洞中有冤魂厉鬼,一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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