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几个月了。 她从京城来了泉州,便再无任何一点战事的消息。如今北关正是天寒地冻的时候。也不知道阿咏他到底怎样了?战事如何?有没有受伤? 他是京城长大的公子,锦衣玉食的过了二十多年,那样的苦,他是否吃得? 一直刻意去回避想着关于他的一切。可是她自己知道,担扰害怕还有思念,无时无刻的,不在自己的心里缠绕着。 原来思念一个人到了极致,便是既怕想起关于他的一切,又害怕忘了。 虽然明明知道,她无论怎样的担扰害怕,也无法帮助他半分。惟有尽己之力,响应朝庭号召,在军需耗费上出些钱而已。只不过,这回自己倾已之力推动朝庭借款的事情,亦有着自己的私心罢了。 长长叹了口气,把那对玉叶重新放进衣襟里。 等收拾好东西,八娘便打算赶回南丰,因着离新年也只一个多月的时间了,陆长安便建议八娘年终召集各分铺掌柜会议事的事情,不如改到年后。毕竟大家近两年未见过她的面了,作为老板,实在有些儿说不过去。有时候该露面的时候还是要露面的。有些话由她这个东家来说,总比陆长安这个高级打工的说更能鼓舞人心些。再则她从泉州回京城,到时候跟着庆瑞的海船至山东再转内陆的路回京城,也更方便快捷些。 八娘便应了陆长安。 因年后来泉州的时间未定,索性把自己需要的东西列了单子,让陆长安递给了林昭庆,都是她京城那处园子需要的奇珍异物,其中又以最难运输的玻璃为要。八娘想了想,临送去之前,索性抬眼玻璃的要货量加大。 既是自己的用来做展厅的,到时候园子里所有的房间窗户甚至内部的装修都要用上,她想着将来想买玻璃的人自然不会少。若是自己的铺子中有这东西卖,少不得可以狠赚上一笔。 林昭庆接了订单,倒未放在心上,只是听说八娘这么快就要走,反吃了一惊,问陆长安道:“永兴那边的事情,这么快就议好了?” “还没有,不过咱们小姐已经把要谈的都与小人讲清楚了,因急着回南丰,这件事情就交给了小人去负责。” 陆长安的能力,林昭庆这几年是看在眼里的,对于八娘把这件事情交给他,虽然有些意外,倒也不算太吃惊。 想了想,便道:“这一次忙的事情太多,还未曾好好与你家小姐叙过话,来时未曾好好给她洗尘,临行总得给我个机会给她送个行,你回去问一下八小姐行前哪天有空,我请她吃顿便饭。” 陆长安为难道:“林爷的话,小人一定带到。只是小姐已定在了明日便回南丰,只怕赶不及了。” 林昭庆便露出失望的神情来。 陆长安看着他脸上淡淡变幻的神情,也微微有些不忍。 说起来也是一笔糊涂账。 苍耳小姐性格外露,从前对林爷的心思,就是他一个男人,都能看出些端倪来,林家的老太太,又是喜欢苍耳小姐的。偏生林爷的心,似又在八小姐身上。 这么些年过去了,林爷和苍耳小姐的亲事都还未定,八小姐又与十七公子退了亲事,虽然内情他不清楚,可八小姐与十七公子并未因退了亲事便生份了,还如从前一般要好。这就叫人难猜起来。 这几位又都到了非定亲事不可的年龄。八小姐还好些,守着曾老爷的孝,还能再拖两年。另几位再不定亲,可叫怎么回事?林家老太太看着他几回,可都是打听了苍耳小姐的消息的。他原还以为这回苍耳小姐来南丰,林老太太会把话说清呢,结果到现在也没个说法。 陆长安暗自摇头,深觉得自己年少英明,早就求了十七公子去四姑奶奶那里说情,娶到了自己心仪的姑娘。如今两口子一个主外,一个主内,这日子过的,拿个皇位给他,他都不愿意换。 在他看来,喜欢就喜欢,说出来成则成,不成也不必这么浪费自己的时间,再寻个喜欢的呗,真不知道他们纠结个什么劲儿。 “小姐年后还会来趟泉州,从泉州起程返还京城,到时候还要拜托林爷的船队捎我们小姐到山东呢。”陆长安笑着安慰。 “这自然没有问题,只是船队二月底就得起程,如此你们家小姐只怕不能在南丰过了寒食节了。” “船除往年不是都到三月底才开船的么?” “年前所有的船队都要检修,还是秋时送了两趟货过去,那边催货催的急,只能提前出海了。”林昭庆解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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