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下,把怀特放下了,让他在河岸边自个嬉闹。
“你这孩子,倒是怪,这么喜欢问别人……”老渔夫翻搅了几下舌头,哈哈大笑起来,只是声音很沉闷,有些气短,“我这不是闲不住吗,在这河上也打了一辈子的鱼虾了,真要停手了,也不习惯。兴许,这么走走,那天就死在船上,这样也好。”
“是吗?”埃雷搓搓手,勉强凑出笑脸,哭腔也是改了,回归了清脆,“江上打鱼的日子是不是很好啊?”
“那是,自由自在的,想什么时候停就停,想什么时候走就走,河面上,晃晃荡荡,躺在船上,那种水面波动的感觉,像极了婴儿的摇船。”老渔夫着,手就是贴到了大腿上,在那上下揉搓着。
“这么舒服,怎么到现在要上岸来?”埃雷呼了口气,就是冲着怀特招招手,把在岸边弄潮的怀特拉了回来,省得这调皮鬼瞎折腾。
“睡不着呗,江面上再好,呆久了,也会想到岸边这着根的地走走……”老渔夫收起了布袋,又是掏出了酒囊,一边嚼着干叶子,一边喂了一口酒,也不咽下,只是含在嘴里,混合着叶子,然后露出一脸享受的表情。
月色朦胧,老渔夫的脸干巴巴的,长满了皱纹,此刻享受的笑了,于是堆成了一叠叠。
埃雷斜眼看到了,就是好奇了,“什么东西啊,好像很好吃的样子!”
“烟叶啊,上了年纪的人都少不了这玩意,凑合这烈酒,不那感觉有多好,单单能提神治病就是好东西了!”老渔夫眯着眼睛笑笑,手一动就是递给了埃雷一片干叶子,逗着埃雷道,“孩,要不你也尝尝?”
埃雷接过了所谓烟叶,借着光亮上下看了好几遍,终究是塞进了嘴里。
烟叶入口,还没等埃雷学着老人的模样开始咀嚼,一股子刺激的气息就是窜进了咽喉胸腔之内,那冲劲,很是野蛮,似乎有一条凶猛的蟒蛇,在那搅动着。
“咳咳!”埃雷立马是喷出了干叶子,还狂吐着唾沫,消减刺激的滋味,而后埋汰道,“咳咳!什么啊,好呛啊!”
“烟叶啊,不呛,怎么够味啊!”老渔夫在一旁揶揄地嘲笑着,似乎埃雷的这幅表情早就是其预定的欢乐。
“……我要回去了!”埃雷有些抑郁地站起了身,低声地了句,话里还有着一些怨气。
“回去?你不是没有家啊,回哪去啊?”老渔夫也有些尴尬,忙不迭地一手撑地,腿脚一伸就是歪着身子站了起来,咧嘴一笑问道。
“我租了个木屋……”埃雷见着老人腿脚不方便,心下一动,手就扶了过去,照应着他站直。
老渔夫愣了一下,瞥了眼埃雷搀扶的手,嘴角磨搓了两下,咽下了烟叶,闷着一把老嗓门就是吆喝起来:“租!你屁孩拿什么租,有多少钱让你租啊……”
“……”埃雷摸了摸胸口里的钱袋子,那袋子已只剩下几个金币,空荡荡的。那袋子里,本来满满的橙黄色的圆片,这些金币,还是当初得来的,四块熊皮,第一份财富,“她们还好吧……”
摇摇头,埃雷松开了手,有些丧气地走开了,“我没钱了,没什么钱了,都花光了!”
“那你回去干什么?”老渔夫一把拉住了埃雷松开的手,止住了要离开的埃雷。
老人的手很瘦,还长满了老茧,只是沾透了水,反倒有些柔软。
埃雷没有回头,虽老人都没坏心思,但老人都有些烦,于是就不耐烦地道:“回去还能待上一个来月……租金付过了!”
听到这,老渔夫抓着的手握得更紧了,死死地箍住了埃雷的手腕,更不想放开了,吆喝地也更厉害了:“那之后呢?你去哪?”
“我去哪都可以啊,可以,再当个乞丐!”埃雷有些烦躁了,倒不是对老人的咄咄不休,只是被他的话打中了一些回忆。
“乞丐……那不如,到我船上帮我打鱼!”老人松开了手,不再拉着,却是道,“打上来一条鱼,你一半我一半,老头子我绝不饿着你!”
埃雷惊讶地回过了头,看着老头子的脸,那张脸上,本身就黑,再又是笑着,堆满了皱纹,月影婆娑下,一层层的,崎岖不平,难看还有些恐怖。
于是,埃雷也是转过了身子,对着老渔夫笑道:“那要是打不上来鱼呢?”
“我陪你一起饿啊!”老渔夫的话很快,快得没有经过思考,脱口而出,却又摆摆手,微微嗔怒道,“你子瞧不起我这老头子?我这打了一辈子鱼了,要打不上来一条鱼,这辈子不就白活了!”
“嘿嘿!”埃雷信了,信了也就笑了,笑了也就是应了。
一样的,怀特也“汪汪”地叫了起来,算不得摇头摆尾,只是向着老头子提示自己的存在,于是也得到了一句话“这家伙,也少不了你的!”
一个老人,渔夫,一个孩子,乞丐,一条白狼,吃货,就这么准备着要一起在同一条船上,打鱼,一起吃饱,一起饿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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