脏了一身军装,乱了一头秀发,一向爱干净的她却从未有过此刻这般兴奋的心情;走向酒站,遥望如松哨兵,她第一次觉得自己是军人,觉得她从此有资格面对巍峨,虽然是最笨的军人。
凭借努力与耐心,她在黎明后才爬出警戒范围赢得了胜利。她战胜的不仅仅是她自己,她更在意的是她战胜了传,那个无耻的恶魔!
有飘飘然的感觉,仿佛她已经得到了整个世界,路走的都更轻盈了,甚至还轻跳了几次,跳得根本不够高,也不够远,带着女性特有的笨拙不自知,心里已经开始迫不及待地罗列缴获。
枪法好的人很多,可她就是喜欢看他持枪,数次在血腥里看过,仍然看不够。
其实,她还曾偷偷看他骑自行车穿过大北庄操场,怎能不暗羡红缨,哪怕只是在车后坐。
然后又觉得,想学游泳,可这种话怎能对他开口呢?
不知不觉已经进入酒站,哨兵突然朝她敬礼,仓惶跳出思绪的她不自然道:“我刚出去散步了。”
哨兵并不知情,继续郑重:“苏干事,刚才来人了,是要见你。”
……
胡义看到她远远走向酒站,才离开隐蔽位,无奈地伸个懒腰,释放潜伏半宿的疲惫。
天已大亮朝阳还是没能露出脸,多云。
这笨女人用最笨的方法赢得了胜利,胡义失败了,心情却不坏,一直在失败,只有这次失败不难过。
不想被她发现,等到她消失,才启程往酒站返,可是刚进酒站便撞到了急匆匆的秦优。
“我正到处找你呢?这是干什么去了?”
“起得早,查了查哨,顺便在外边晃了会。”
“赶紧到连部去,上边来了人,等着你呢。”
“等我?”
一头雾水的胡义拍打几下军装直接往连部木屋走,木屋进入视线,便见屋门外站着个警卫战士,面生,不是独立团的人。
秦优到了门外便停了,朝屋里努嘴,示意他不能跟着胡义进去。
屋里桌旁坐着两位,都没见过,其中一个见胡义进门,主动起身询问:“你是……九连长胡义?”
“我是。”
这人面上没笑容,但还是来到胡义面前伸出手:“你好。我姓郑,是这次的调查组组长。”
礼节性地与对方短暂握手,胡义注意到坐在桌边那位已经展开了破笔记本,拧开钢笔帽,准备记录了。
……
于此同时,苏青住处门外也站着个陌生卫兵。
屋内,她坐在床沿无表情。对面床沿坐着个职,膝盖上铺着笔记正在闷头沙沙写,句号之后停笔抬头:“反特工作也是你负责?”
“是我。”
“没有第二个人了么?”
“独立团人少,没办法。”
“那么……羊头计划。”
“没什么可。”
职楞了,这算什么回答?
“尽管你是调查组,但没有结果的工作我无法回答你。这是保密政策,这类工作我只对直属上级负责。对不起。”
盯着不卑不亢的苏青看了好几秒,职无奈干咳一声:“我们这次是从你们团里转道过来的,你知不知道……羊头又出现了?就画在大北庄里。”
没有表情的苏青终于有了表情,虽然不明显,仍然表现出她的意外。
“有什么想法?”职又问。
“我得回去看看现场。”
“不行。”
这个斩钉截铁的否定回答,立即让苏青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调查不结束,她走不出这间屋,她已经被隔离了!
……
尽管这位郑组长话很客气,东拉西扯地问一些毫无关联的普通问题,但是胡义这个久经考验的错误贩子第一时间里就知道,他成了猎物,这位郑组长逗兔子玩呢!
“你的档案我看过,拿过嘉奖,得过表彰,很不错。也难怪,独立团这几个连长……你升得最快。过去……是六十七军的?”
“是。”
“你可以多些,不要只答是否,当我们是在闲谈就行。”
胡义站得仍然笔直,目视前方根本不转眼:“在六十七军,我升得更快。”
别是郑组长,连那位做笔录的都成了抬头呆,蹬鼻子上脸这句话根本不是传。
“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对现状很不满呢?”
“你的现状,是现在么?”
“……”
这就没法再绕圈子了,郑组长头回遇见这样的调查对象,反客为主上赶着找不痛快,套路完全不好使,索性几步踱到正首位一坐:“听过羊头计划么?”
“听过。”
“你从哪听的?”
“我曾协助苏干事调查。”
“哦?这么你清楚得很。那么能不能谈谈,你觉得谁是羊头?”
“你。”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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