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下这些凄惨景象的同时,乔介大胆地直接触摸尸体,细致地检查手掌及其他擦伤部位,以及颈项间的勒痕。“已经死亡几小时了?”乔介站起身,问一旁的法医。“六七个小时吧!”“这么说,是在昨夜十点至十一点之间遇害的。那么,大约是什么时候被丢下来的?”“根据路面上残留的血迹,还有头部血迹的凝固状态判断,应该是凌晨三点以前。另外,至少至午夜十二点为止,这条窄巷都还有行人往来,因此时间范围能够限定在午夜十二点至凌晨三点之间。”“我也是这样认为。还有,被害者为何穿睡袍?他正在值夜班吗?”乔介的这个问题,法医无法回答。之前接受调查主任讯问的六位身穿睡袍的店员中的一个代替法医回答:“野口昨夜是在值班。由各个卖场每晚派人依顺序轮流值班,是这家公司的规矩,也是多年沿袭下来的习惯。昨晚的值班人员中,店员是野口、我,还有那边站着的五个人,加上三个清洁工,总共是十个人值班。因为是睡同一间值班室,值班者彼此之间多少相互认识。昨晚的情形吗?你也知道,现在公司每天营业至晚上九点,打烊后至完全收拾妥当约需四十分钟。昨晚,我们各自分别锁紧门户后,熄灯就寝时已经将近十点。野口换上睡袍后,又出去了,我以为他去上厕所,并未特别在意。之后,直到凌晨四点被警察叫醒为止,我一直睡得很沉。值班室吗?清洁工是在一楼,我们则是在三楼后边。从六楼通往屋顶的门吗?并没有上锁。”值班的店员说完后,乔介问其他八个人,除了上述内容外,关于昨晚的事,是否还有另外的发现。但是,没有人做声,只有童装部门的值班者表示,昨晚因为牙痛,折腾到凌晨一时左右才睡着,其间完全未注意到野口达市的床是空着的,也没有听见任何怪异的声响。接下来,乔介提出有关首饰的问题。贵金属部门的主任一面用手帕拭着鼻尖的汗珠,一面说:“我是刚刚接获通知才吃惊地赶来的。野口是个好人……这件事很遗憾,他不是会被人怀恨之人。首饰失窃?我认为绝对与野口无关。首饰是前天打烊时遗失的,总共是两件,加起来约值两万元。依当时的状况推测,嫌疑犯应该是混在客人里头。不过,贵金属部门的店员当然不必说,全公司店员都接受了搜查,整栋建筑更是由上到下仔细搜寻。这一两天里搞得一团糟,却没想到又发生了这种事,真是太不可思议了。”主任讲完时,运尸车正好抵达,三位值班的清洁工抬着尸体,有点恐惧地以踉跄的步履运出。乔介似有些不忍心地看着,不久,回过头来,边拍我的肩膀,边叫着:“走,我们去屋顶。”百货公司看样子马上就要开始营业,不知何时,各个卖场都已经来了很多店员和专柜小姐,有的正折叠盖在商品上的白色纱巾,有的正忙碌地搬出商品摆饰。我们从电扶梯上望着这一切,很快便抵达屋顶。立刻,刚刚在店内的郁闷心情完全舒畅了。我远眺初秋晴朗天空下的街道屋瓦,不断深呼吸。乔介走向应该是被害者野口被丢下的东北侧角落,弯腰仔细看着贴地砖的地板,然后把手伸入铁栅环绕的内侧三尺宽的植栽区,扒动灌木根部的泥土。不久,他露出复杂的表情,对着我静静地开口——我正在出神地望着在西侧角落喂食老虎的警卫和在东侧露台上修补气球的男人。“你正在看老虎,对吧。怎么样,要不要也去喂食?……这可是一桩很有趣的案件哩!”乔介已经往楼梯口走去。我一面在想,他终于介入这桩案件了,一面也忍不住为内心深深的好奇所吸引,跟着他下到六楼。在这里,我先进入电话室,向公司报告大略情况,完成身为新闻记者的职责后,然后拉着乔介走向餐厅。毕竟只是早餐时间,餐厅内静悄悄的,只有靠窗的一桌坐着调查主任和他的一位部下,正在大口咬着三明治。一见到我们,他马上站起来,邀我们同桌用餐。我们也爽快地就座。女服务生过来点餐时,正望着四周华丽铁格子窗的乔介叫住她,确定大楼的每一层窗户都有铁格子窗围住。不久,我们开始用餐。调查主任边啜着红茶边说:“事件虽然复杂,不过很容易解决,因为,我是实地验证主义者。当然,杀人行凶是昨夜十点至十一点之间发生的,今天凌晨零点至三点之间尸体从屋顶摔落地面。不论从时间上来看,或是从门窗紧锁、无法从外面进入这点来推断,凶手很明显是公司内部的人。不,讲得更清楚点,也就是昨晚留在公司的人。这件事我只告诉你们,昨晚值班的人我们都正在彻底调查。只是,稍微有一点麻烦的是首饰方面的问题,如果是偷窃首饰的人杀害野口,为何要丢下首饰?如果被害者本身是偷窃首饰者,则杀人动机是什么?但是,要解决这些问题,首先必须检测出首饰上的指纹。那么,你们慢用……”调查主任说完,带着手下的警员走出餐厅。一直默默吃着早餐的乔介嘴角浮现一抹微笑。“那人是你堂兄吧。日本的警察总是以犯罪动机为第一着眼点,其实那通常只是肤浅的方法,所以若碰上像此次这种乍看动机不明的犯罪事件,马上就会使事件复杂化。当然,找出动机是不错,我想要驳斥的只是视动机为侦查犯罪的唯一线索的程序化单纯头脑。“简单地说,关于这桩事件,我认为重点不在珍珠首饰,而是尸体上所呈现的三个特征。第一是颈部的致命伤及胸部勒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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