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院灯火中,古涵山逆光而站,身板挺直极力掩饰着病态,可是刚说完一句话后的轻咳声,却让站在车门口呆愣着的小小突然心里微刺。
古楷轻叹一声,伸手拽起了发呆不前的小小的左手,一步步地向父亲走去。
刚走到大门阶前,古涵山回手把风衣掀下,几步下了台阶,扬手披在了似乎在颤抖着的小小身上。
小小还未回神,就觉得身上一暖,同时一股安心温暖的味道沁进了鼻子里。古涵山从不用香水,古家工人清洗衣物也从不添加清新剂,小小不自觉的紧了紧衣领,低头看着快要到脚底的长衣,鼻尖似乎有一股父亲和,家的味道。
古涵山低着头看不清表情的望着小小,随即从古楷手里把小小两只小手攥了大手里,轻声问道:“吃饭了吗?”
小小没见过这样的古涵山,憔悴、苍老却强撑着军人般笔挺的身板,低头紧攥着她的大手,被凉风吹冷的手背,手心却温暖干燥。小小哭了一晚上,脱力脱水,连饿带惊,心里突突的直发凉,直到被古涵山大手裹着小手,似乎暖意才缕缕传来。闻言咧嘴笑道:“在大少爷车上喝的粥,吃的药,吃饱了。”
小小抬头看着不笑不怒点着头的古涵山,心里不知是何滋味,正琢磨中,就听古涵山温厚的嗓音有些低哑道:“跟爸爸来。”
小小下意识的点着头,裹着古涵山的风衣,被他攥着手走到了只离开了几天却如阔别许久的古宅大厅。
古楷一直打量着父亲神色,心里一点点的往下沉,跟胡伯对视一眼后,心里长长叹了口气。
小小歪着头跟着古涵山往前走,轻悄悄的问道:“老爷,您吃饭了吗?”
正要上楼的古涵山脚步一顿,认真道:“没吃呢,等你呢。”说罢,又咳了几声。
小小终于反应出不对劲儿了。以前的古涵山冷淡坚硬,对她都不多看一眼;回来后,每次就见她都恨不得把她如婴孩般横抱在怀里,上下亲个遍,外人面前的从容平和跟小小在一起时荡然无存,有的都是一个父亲毫不掩饰的爱溺和欣喜。而今晚的古涵山紧攥着她的手牢固温暖,可语气虚弱,而且,冷静。小小莫名的有些害怕,下意识地往古涵山身边靠了靠,小心翼翼地问道:“老爷,您,您生我气了?”
胡伯和古楷对视一眼,皆向古涵山望去。古宅工人、侍卫悄然无声分布在大厅和外院。
古涵山转过身子,想了一下没有回答小小,只高声对胡伯吩咐道:“所有人不许上二楼,默然欣然来电话,说我睡了。”说罢,转头道:“泊然,小小,跟我去书房。”
小小突地一抖,求救般望向胡伯,胡伯忙给她做了一个“老实听话别顶嘴”的口型,小小忽然觉得腿软了。
古涵山说完再不理会众人,只牵着小小撇下胡伯和在一旁担忧着看着小小的胡婶,带着低垂着眼睛的大儿子,上了三楼书房。
书房里,古涵山大步而入,一直绷着身子看着古涵山脸色的小小并没有注意到,书房地毯一侧摆着一个两米长,半身高,一人宽的木长凳,看木质还是老料黄花梨的,这么一个纹理精致,边缘光滑,原木精雕出的长凳,古楷抽着嘴角,够给小小买下几十山头的毛竹林了,削成毛竹板子一天八顿,也够打到小小八十岁了。她二哥为了报答小小的“弃狗之仇”,还真是大手笔。
古楷回神间就见父亲站在书桌前方,两手正拖着小小脑袋,刚才楼下众人前平静淡然的神色全退,此时满眼都是喷薄欲出的紧张和怒气。
古涵山两手捧着小小后脑勺,大拇指沿着小小眉毛,一下下轻描着小小眼眶。小小的眉毛浓淡相宜,眉梢轻轻上挑,配上下方那水波潋滟的大眼睛,让人一望便难以拔眼。古涵山一下下轻抚着女儿的眉毛,剥去所有的掩饰和淡然,微低下头,小小从未听过的沙哑和无奈声,字字砸来:“小小,如果你大哥和表哥去晚了,爸爸,是不是再也见不到你了?”
小小突然鼻酸,进而泪下。做梦都没见过这样的古涵山,她心里,古涵山无论是作为古家当家人,还是作为父亲都是精神矍铄的。他不仅不会病,不会老,有使不完的精力,而且永远不会语气颓唐,更不会这病怏怏的憔悴彷徨,长长叹息。小小印象中的古涵山除了对儿女的疼宠纵容外,永远都是硬朗矍铄,睿智笃定,而不是现在的疲惫、无奈和言之未尽的浓浓伤感。
小小突然想哭,她想扑进古涵山怀里大声告诉他她很害怕,很害怕再也见不到他,她很想他,她每次病了困了委屈了,她都想他。可是她不敢说,她怕今天的古涵山明天就会变成古老爷,今天她的爸爸明天又变回别人的爸爸。没有什么比得到再失去更让人悔不当初。
小小仰着头,两行眼泪并排留下,咬着下嘴唇,使劲儿摇着头,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屋里空调大开,古涵山见小小额头出了汗,便身后把风衣给她脱下回手递给了一直默不作声的大儿子。按着她的肩膀,沉声道:“回答爸爸,如果你大哥和你表哥没有赶到,爸爸今晚是不是就要去给你收尸了?”
小小脸色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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