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社团聚餐,乌泱泱的一群人围坐一个圈,许多人喝了点酒,气氛挺好的,有人提议玩真心话大冒险,少数服从多数,然后就开始了。
指示牌转到她的时候,她还有些懵,那个男生让她随意选一个,她想了想,还是选择真心话。
问的问题都很简单:高中的时候,有没有遇见喜欢的人或者发生点有意思的事情?
那其实也不是很难说的清的事,大抵是她自己总想把自己不太光明的过去装扮的好看圆满一些,因此讲出来才显得格外艰涩缓慢。
像是吞刀片一样。
还要极力避着刀锋,处处隐瞒那些不可说之事,最后讲来将去,也只讲了一些囫囵大概。
无趣极了。
她一向无趣,做事情也显得死板,是认准教条主义并且严格执行的人,既不圆滑也不欢快,甚至连讲笑话也像是在粉饰什么,总显得死气沉沉。
唯一算的上的优点,便是及其优秀的成绩,但真要细究起来,这也算不上什么优点。她们都是通过高考考进去的,又能差的了多少?
她其实并没有可以真正傍身的东西,比如权力,金钱,通透,自信之类的。即使在外人眼里,其实她都差不多拥有了,还拥有一副打扮起来尚且不错的皮囊,她已然活得那么好。
那些死板无趣也可称作严肃认真,她身上所有的缺点都可以被完美掩饰过去,那并没什么大不了了的。
她讲完,大家也就象征性地笑笑,也没有为难她。一整场下来,她就被抽中这么一次,不知道算是幸运还是不幸。
聚完餐一群人又做鸟兽散,那天的月亮很圆,月色很好。吃饭的地方离学校不远,她干脆慢慢悠悠地走回去。
她把刚刚的问题又构思一遍,还是没有得出什么确切的答案。
刚刚一群人乌七八糟地闲聊,讲些超出科学的认知,一个低年级的学妹问她,“学姐,你相信这些东西吗?”
她本来想说不信,但鬼使神差地还是点了点头。
知道你或许并不是你,性格天差地别,字迹全然不同,羞辱我又帮助我,把我变成不知要怎样对你的矛盾个体。
为什么不信呢?裴书想,沈长清,我知道你的秘密的。
高三时候,她短暂和她做过一段时间同桌,林绝走后她瘦了些,夏季校服里裹着一张单薄躯体,午休时间她睡觉时拱起的背脊,身后的骨头像是一副展翅欲飞的蝴蝶。
她想起那时候在天台上对沈长清没有说完的话,我恨你。
恨你不纯粹,不果断,不一条路走到黑,恨你如同恨我自己,像拿刀切断自己的神经,是蚀骨灼心的痛意。
恨明明恨却无法自拔地想要和你靠近,恨永远正话反说,恨我知道与你南辕北辙却妄想殊途同归,恨越来越遥远的距离却永不回头。
恨我永远说不出口的那句话。
她想起自己短暂又迷茫的青春,想起和卫初的赌局,想起自己可怜又可恨的自尊心。想起沈长清,她明明该恨,恨她的欺凌轻蔑,可是还有那么多人也同样是凶手,她好像却有一些淡忘了,连他们的脸都记不清。
她不善良,也不果决,她希望那些时候欺辱过自己的人通通跌入无间地狱里去才好,最好永远也翻不了身。靈魊尛説
时间消失的那么快,一转眼,那么几年就通通都过去了。
真是奇怪。
她竟然希望她可以过的很好。
她有时候也想起卫初,却又不知道该对他怀揣怎么样的情感,她清楚对方的喜欢,这喜欢如同他这个人一样,来势汹汹的猛烈。她无法招架,也不想招架。
爱是一场你情我愿的游戏而已,她暂时还没有落入卫初爱的网中。
高中毕业的那个暑假,很热,似乎比往年的每一个夏天都要热,蝉鸣声不停,她几乎每天都要去帮她妈妈一起摆摊,大汗淋漓,累的发晕的时候就买一根廉价冰糕坐在香樟树下慢慢吃,触目高楼,这样繁华,而她脚底下仍旧踩着一双被洗的发灰的白球鞋。
六月底,她知道自己的高考成绩,是他们市那年的第二,那年的状元是顾一垣,她知道这个人,似乎只要稍微努力就可以达到别人一辈子都无法企及的高度,她早有预料。
那一群人,当然也包括卫初,本来就和她不是一个世界的。
幸好这个成绩已经足够漂亮,她如愿考上自己心仪的大学,一手拿到跨入另一个明亮世界的入场券。
没过几天,卫初来找她。其实在这之前,他们有许久没有这样在一起单独说过话,他向她道贺恭喜。
她礼貌地回复谢谢。
说来说去,全是礼貌的说辞。最后卫初实在憋不住,还是问她,要不要和他在一起。
她其实觉得那不是在问,而是一个试探,一个强烈需要她答应的请求。
她笑了笑,然后一字一顿,平静又坦然地说着对卫初来说几乎算得上残忍的话。
"你们这群人,天生就是与我不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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