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纱掩月,岚烟漫山,夜色下,一只木猿傀儡穿林而过,打破了一方静谧。
伴随着一阵窸窣之声,其来到了一处草窝前,一张口,吐出一杆三寸杏黄小旗和一青二蓝三块中品灵石,落在地上。
略微比了比,木猿拾起小旗,将之插在草窝正中心,随后又捡起三块灵石,将其呈品字形埋在小旗周围七寸。
一番摆弄,小旗闪过一抹杏黄灵光,随之木猿转身,消失在密林深处。
却道山林之上,烟罗之中,有云珠幻空,灵舟半隐。
云珠之内,元清负手而立,凝神静待;而灵舟之上,则见陈木独坐船头,双手拿诀,两眼微闭,正专心操弄一面碧玉符盘。
约莫一刻钟后,陈木轻呼一口气,睁眼松了法诀,旋即又手掌一翻,取出一只白玉圆镜。
镜光亮白,濛濛而起,一晃化作虚淡帷幕;帷幕之上,团团光影并现,正是下方林中光景。
却见十余只木蜥傀儡齐聚溶洞入口,首尾相衔,仿佛一条长蛇般钻入其中。
每隔一段距离,便会有一只停下,约莫一炷香后,这十余只木蜥已均匀布在了整个溶洞,最前两只更是到了最深处,其中一者停在一处狭窄岩缝前,一者则正正卧在那深潭边。
来回看了几眼,陈木微微颔首,传音道:“元兄,傀儡已就位,你那边没问题的话就开始了。”
“好。”元清简单回道,语气清冷平淡,一如从前。
陈木闻言撇了撇嘴,并未多说,脑中念头猛然一催,洞中木蜥便纷纷张口,吐出一小撮墨绿细纱,随后又口喷赤焰,将之点燃。
青烟袅袅,不绝如缕,不一会,便有鳞虫四起,成群结队扑向砂石。
仅仅几个呼吸之后,虫群又起,互相间联合交融,宛如一片墨晶薄云般,顺着烟气逆流而上,直至洞口;其所过之处,木蜥砂石皆消融一空,就连钟乳岩壁都被生生磨去三分。
忽然,半空中灵光一闪,现出一只青灰皮袋;皮袋微微一顿,爆裂开来,散出砂石漫天,如烟似雾。
虫群顿时一激,好似狂风卷沙一般冲将出来,紧跟着四散分离。
便在这时,淡淡金芒拔地而起,如帷似幕,倏忽盖过数十丈方圆。
继而白光乍现,人影显形,却是陈木闪身来到近前,大手一挥,甩出十余银纹黄符。
灵符脱手即燃,化作澄黄光气,仿佛乳燕归巢般融入光罩,霎时间,光罩之内,烟沙大作!
群虫登时身体一沉,如坠泥沼,飞动间摇摇晃晃,几欲坠落。
见得此景,陈木嘴角微扬,手上法诀变换,催动沙尘聚合如屏障,将虫群分成一多一少两群。
屏障缓缓收束缩紧,那两群鳞虫也随之合抱成团,渐成两个墨晶圆球。
随后又是数张符箓脱手,陈木口言咒,手掐诀,十指翻飞如穿花,一声断喝,道:“封!”
但见濛濛金霞应声大放,一闪之后竟化两颗晶莹圆珠,色淡黄,状琥珀,将虫群封禁在内。
陈木招来晶球,打量了数眼后取出一只黄木方盒,将较大者放入其中,收到储物戒指内;而较小者则随手一丢,落入了一只木猿傀儡口中,后者随即纵跃着跑向密林更深处,消失不见。
却不想一旁元清见此竟心生不满,倒不是因为其他,而是先前商议时,二人就决定用这晶虫吸引虫母注意,好在其意外惊醒时,搏得一丝喘息之机。
且为了行动顺利,二人在探测周边时,就只用了傀儡观察,连神识都未放出,如此小心谨慎,若因一己贪欲埋下隐患,致使前功尽弃,岂不谬哉!
于是剑起,人落,元清来至陈木近前,质问道:“陈兄这是何意?”
“啥?”陈木不明其意,回问道。
“虫母、晶虫心神相连,陈兄莫非不知?”元清追问道。
“哦,这个啊,”陈木微微一笑,不以为意道:“我以玄尘符作禁,金檀木为收纳,就是再有心神联系也能给它断了。再说了,不是还有一团在外面吗,元兄大可放心。”
“原来如此,倒是在下多虑了。”略微顿了顿,元清平静回道,说完便纵剑回云霄,留下陈木一头雾水,颇有些摸不着头脑。
殊不知方才那一席话,已然让元清笃定,这陈木,绝非同道。
正所谓凡事可一可二,不可再三再四,彼时湖底那一番推脱之言,无论真假,已经表明其人相交之心不纯。
之后离开山心湖时,其又借收束阵旗为遮掩,暗中放了数枚圆珠于湖底,拇指大小,色玉白,表面浑浊不清,十分不起眼。
只是这等伎俩如何能瞒过一名筑基修士,元清看在眼里,也不点破,心中则将其定性为“贪欲蒙心,不可深交”。
及至此时,先斩后奏,擅作非为,不惜冒着性命之危,功败垂成之险,也要满足自身贪念,诸般行止,与那凡俗奸商无异,元清不齿,不屑与谋。
“这小子又抽什么风?”见元清远离,陈木暗中嘀咕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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