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汉儿的地位,也阻止不到汉儿被野蛮的对手视为懦弱无能,胆小如鼠的民族。>
但汉儿哪里会是蒙古人想象的那样呢?>
汉儿们表现出内敛和柔弱,是因为他们看不到前途,没有盼头。可是,现在他们有了前途和盼头,而且不再有女真贵族盘踞在他们头上,不断吸吮他们的血肉骨髓。>
与之相反,新生的大周朝廷不断鼓励汉儿进取和冒险。为了达到这目标,大周使用的手段简直粗糙,时常让南朝宋国那边愕然。>
什么,贵方的武人地位如此之高,约束如此之微弱?什么,贵方如此放纵商贾,为了替那些到处冒出来的矿场、工场招工,可以坐视本地农人不断减少?什么,贵方各地的庠序里传授各种杂学,对算术、地理、经营、武艺的传授,多于圣人之教?什么,贵方不止军队配备武器,就连什么商队护卫、村寨民兵,都能拿出几具强弓硬弩?>
这样下去,大周治下只有虎狼,哪有顺民?>
放在许多外人眼里,这一桩桩一件件,都妥妥的是取死之途。本来宋国之人对大周的国号甚是忌惮,近年来倒有人觉得,大宋可以坐等北方草台班子政权自家江山丧乱,走向败亡了。>
刘然虽是武人出身,颇爱读书。早前也有点这样的担心。但现在他完全明白了,大周皇帝郭宁要的,其实正是这样的局面。>
或许陛下并不在乎自己开国之君的身份,也并不认可那种顺民如草的长治久安。他作为马上皇帝,关注的从来都是怎么去打倒敌人,期待的,则是怎么让自家的王朝能武德充沛。>
皇帝的期待实现了。>
本该充斥着顺民的中原,在面对强敌入侵时爆发了。中原的汉儿们展现出了惊人的狠劲,他们敢于和任何敌人拼命,哪怕面对着杀人如割草的蒙古大军,也是一样。>
在遭受奇袭以后,中原各地军民的慌乱局面大概维持了五六天,五六天以后,这片广大土地上的百姓们开始用他们的战斗,在向蒙古人怒吼。他们告诉敌人,只要稍有机会,他们就会反抗,而且必然会给敌人造成惨痛的损失。>
“判官,节帅,你们看!”>
一名士卒气喘吁吁地跑来,伸手指示着远处。>
刘然和郭阿邻抬眼望去,看到烟尘在四面八方腾起,听到了像是火山喷发般的,巨大的轰鸣。>
他们看到有无数骑兵从西面来,骑士们一波波地策马发起冲锋,马蹄踏地的声音像狂风与雷霆混合着咆哮。在太阳照耀下,那些骑兵们身上的铠甲发出冷冽的寒光,而铁流奔腾、穿插、如涌浪般前进,犹如一副浓墨重彩的画幅。>
他们看到有大量的百姓先是三三两两,接着成群结队,最终如潮水一般从南方的原野尽头出现。老实说,百姓们行进时没有队列可言,也不像是能抵挡蒙古兵锋的样子。刘然甚至看到,有狂怒的百姓一边在队列最前行进,一边剥下沿途某些死者的衣甲,收拢战马,握持武器。>
但他们的数量怎么会多到这种程度,行进的步伐又怎会爆烈到这种程度!>
不知何时,刘然和郭阿邻身边围拢了一群人,个个都眼神炽烈。>
“开封!快看开封方向!”忽然有士卒高喊。>
两人霍然回头,看到开封城头的士卒一阵躁动,好像有剧烈的兵力调动正在进行。>
“郭留守要带兵出城了吗?”有士卒欣喜地问道。>
城头上,郭仲元也已经眺望外间很久。他确认周边局势忽然变化了,于是不动声色地夸赞道:“儿郎们做的很好,父老乡亲们也都是好汉子……差不多该轮到我们了。”>
开封城里能够用于战斗的人和物资,其实昨天就已经整顿完毕。但为了某个一锤定音的节点和某种特殊的武器,他等到了现在。>
郭仲元向身边的军官颔首示意,接着便看到一名士卒挥动旗帜。>
城墙下方,整装待发的甲士们下意识地向城门洞靠拢些。而在城楼左近十余处垛口也有人响应,他们纷纷举起松明火把点燃了引信。>
郭仲元忽然想到,自己和引信之类的玩意儿挺有缘分。当年在中都城里建功,便是因为无意间点起一枚铁火炮,炸死了困兽犹斗的大敌。现在这些使用引信的武器,比当年那种保存了几十年的铁火炮又有不同,复杂了许多,这几年朝廷中枢的拨款也一直没听过。>
在混乱局面里,及时把研究这种武器的团队接应到城里,再配备齐所需的一切,郭仲元可耗费了不少精神。但这是有意义的,一支强大的军队不能光是依靠将士的勇敢;身处产业繁盛的开封,有那么多工匠的支持,更应该用己所长。>
似乎是在点燃引信前做了额外的准备,所以又耽搁了些时间。郭仲元耐心地等待着,看着最靠近他的一支引信呲呲冒着火星,燎烧到庞大的金属结构内部。>
直到这时,他才抬手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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