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三只手,比出了十根指头。鲁米纳人每只手有四根指头,但这位老兄明显是个有故事的,有两只手上各缺了一根指头,而且怎么看都像是被利器砍断的。
“想要换什么?”
“上次换的铲子和锤子,这次各要五百套!”
巴巴鲁觉得这个交易可以接受。如此一来,全城人下个月的基本口粮就可以保证了。
“你呢?”他又看向了南方大湖的代表。
“五船!”这位相对有些矮小的鲁米纳代表道。他拥有湖蓝色的甲壳,身上披着一身颇有时尚感的大衣,手腕和脖子上还套着贵金属的饰品。
巴巴鲁也很满意。这样一来,他就可以组织城里的女工们,给大家弄上过冬的衣服了。
“我们上次买的抽水机坏了!”南方人说。
“我会让工程师过去帮您检查的。”
“我带人跑一趟吧。”旁听的布斯卡说:“一定可以修好的。”
南方人又道:“另外,那种抽水机还得要一套。还有,至少要装满三艘船的钢筋!”
巴巴鲁想了一想:“只能暂时给您两艘,剩下的一船得下个月了。”
对方也想了一想,觉得可以接受。
于是乎,属于鲁米纳人之间的交易就算是完成了。
听起来似乎是特别顺利,但实际上,若在场的不是巴巴鲁,这些鲁米纳大部族代表可根本不好打发。这位枫城中的工人领袖,在鲁米纳人的各大部族也有着相当的名望。他的强悍勇力自然是一方面,更重要的则是其大气而公正的做事风格。
所谓“公平的巴巴鲁”,在这颗绿色的星球上,也是个响当当的名号呢。
这大概也是巴巴鲁觉得家乡离不开自己的原因之一吧。
然后,便是红枫厂,和军代表之间的问题了。
“前方的合围已经完成,正要发动总攻!所以我们需要后方的支援!我一会列一个清单给你们。”军代表说。
他停了一下,又道:“放心,厂子现有的困难我们都知道,所以都是目前可以生产的配件!”
“前方的军用物资不从新塞维利亚送来吗?”布斯卡蹙眉道。
“这也是为了让大家好啊!”军代表用冠冕堂皇的语气道,见巴巴鲁和布斯卡都有些不解,便又用恨铁不成钢的语气道:“我们正在攻打的是谁?鲁米纳叛军啊!这个厂里,这座城里,鲁米纳人可是占了六成以上啊!由你们提供支持,不是更能表明对此事的态度吗?以后也就不用担心外界的非议了。”
暴脾气的布斯卡怒了,呼地站起身来就像开骂,但反而看上去更凶的巴巴鲁却很冷静地按住了好友,一本正经地道:“好的,那请问您什么时候付订金呢?”
“订金?”对方一怔,随即也怒了:“这是征募!征募您懂吗?这个单词您学过吗?跟着我念,征,募……”
“我听得懂。可是,长官,征募的话,不是要军部的手令吗?最次也至少也有远岸军区司令部的通知啊!可我什么都没有。”
“红枫厂是军产!军情紧急你明白吗?这里所有的厂房,设备,资源,乃至于你们,都是军队的财产!在紧急情况下是要服从当地战区指挥部的号令的!”
“可红枫厂已经改制啦!”巴巴鲁道:“军方和地方政府只占有百分之四十的部分。其余的六十,由私人投资者,和全体工人所有。”
“胡说,哪有什么全体工人?”
“至少老部长先生是这么承诺的,而且也有立约。”
那只是一份写在石头板上的所谓“君子约定”,没什么法律效应的。军代表很想这么说,但这确实是建国先烈留下了的史料证明,他还真的不敢开口乱怼。
“在私人投资者不在的情况,整个厂都是由工人们自行组织的。”巴巴鲁想了一想,又道:“而且,红枫厂现在确实有个小型配件生产线,但都是我们工人在这几年自己拼出来的。理论上,也不属于原有的红枫厂,是属于大家的财产……所以,您得按照行情来啊!”
“不对,不对,你说错了!账不是这么算的。”这位中尉军衔的代表露出了和气的笑容,掰扯着指头,一点点地磨了起来,就仿佛是个在财务口混了一辈子都考不上的老会计。
双方扯了半个小时,却始终没有决定性的进展。
中尉表示这是为了前线,为了胜利,为了整个鲁米纳的长治久安。巴巴鲁则表示,您无论如何多少得给一点,这是为了全城的生计。
很显然,无论军代表先生现在的态度多和气,他的底线却早就是明朗的了——没钱,一分钱都没有。
“我还会再来的!”军代表说。
“您来多少次都是这个结果,要付订金!”巴巴鲁说。
“我会带人来的!”军代表又说,语气似乎没那么友好了。
“您带多少人都是这个结果,我要为全厂的大家负责!”巴巴鲁毫不退让。
于是乎,大家便只能是不欢而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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