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二十六年,高宿遭遇外寇炮击,辽北沦陷,战争爆发。
肖文景无处可去,决定投奔燕京。
“我之所以来这里,是想求你收留这些手下,他们已经失去了故乡和亲人,实在无处可去,唯有满腔仇恨,期待有朝一日能够血债血偿。”他悲戚道。
“那你呢?”厉辰风问。
“我,随便去哪里都好,天大地大,总能找到容身之所。”肖文景浑不在意的说。
“你的手下,我可带不了。”厉辰风淡淡道。
“……既然这样,那就恕我打扰了!”肖文景失落道。
“你的人,你自己管。辽北虽说暂时丢了,可终有一日,还会再讨回来的。”厉辰风说。
“你,当真信得过我?”肖文景惊讶道。
“信得过,你对我和清月,都有过救命之恩。更何况,辽北与你而言很特殊。”
国之领域,寸土寸金。
肖文景虽说挫败带人远走他乡,可上面的百姓,依然是血浓于水的同胞。
那是张宝山曾经统辖的地界,怎忍心见其被外贼践踏?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如今国难当头,私人恩怨应放一边。
这道理,厉辰风懂,肖文景也懂。
两人凝望着对方,干脆利落地击了下掌。
民国二十八年除夕夜,乔南和厉辰风坐在一起喝酒。
跟往年相比,鞭炮声调零而沉寂,偶尔有一两声动静,也很快消停下来。
如今局势不稳,大人不敢出门,孩子不敢嘻闹,国破家亡的时候,谁还有心情过年呢?
“少爷,我敬你一杯!希望明年,我们的处境会好一些,能迎来黎明。”乔南说。
“但愿吧!”厉辰风同他碰了下酒杯,昂首一饮而尽。
“我今天中午做了一个梦,梦到当时你带着林晋、沐怀瑾我们一群走南闯北剿匪的时候。恍惚觉得那些日子还在不久前,可是仔细一想,已经过去了十多年,如今大家伙走的走,散的散,已经物是人非了,时间过得真快啊。”乔南感慨说。
“乔南,三十三了吧?”厉辰风说。
“是啊,少爷记性真好。”乔南笑。
“年纪不小了,考虑下成家的问题吧,省得老人家总是惦记着。”
“和平时期尚且没功夫找女人,更何况这种时候呢?倒是少爷你,该不会还惦记着苏小姐吧?”
“当年,她明明就消失在我怀里,这么多年来也不曾再出现,可我总有预感,她没有死,有一天会来找我。”厉辰风幽幽道。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我相信会有那么一天的!”乔南说。
他虽说已经到了中年,可依然保存着少年的天真稚气。
无论身在何处,永远都积极阳。
“林晋那边现在怎么样?”厉辰风问。
“好到不能再好了,秦城现在被他守的跟个铁桶一样,别说那些贼寇,就是我们想要攻进去,恐怕也会头疼不已。那家伙命好,早早娶了媳妇,如今儿女双全……真是羡煞旁人!”乔南笑道。
“应该的,他自小父母双亡,吃了太多苦,所以老天决定用余生补偿他。把秦城交到他手里,真是个明智的决定。”厉辰风淡淡道。
两人沉默的许久没有说话,直到酒快喝完了,乔南才搓着腿问话。
“少爷,你说,咱们会赢吗?”
“当然!”
“也不知道那一天什么时候能到来!”乔南问。
“应该很快。”厉辰风低声说。
“要是能活着撑到那一天,我一定要请个戏班子,热热闹闹庆祝三天!”
“三天怎么能行?至少要三个月。”
乔南望着厉辰风,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民国二十九年冬,点水成冰,天与地仿佛都冻到了一起。
一队快马穿过迷雾,来到秦城东门口。
“来者何人?报上姓名!”守卫扬声问。
“肖文景,我有要事要见林晋!”来人说。
很快,城门被打开,一个身材修长的男人骑马冲了出来。
“肖少爷?你怎么来了?”他惊讶道。
肖文景盯着他,好半晌没有说话。
林晋打量了他身后的人,一股浓重的不祥感瞬间袭上心头。
“到底出了什么事?快说!”他严厉的催促道。
“我……是来送辰风他们的。”肖文景说。
“人呢?”林晋颤声问。
肖文景跳下马,从厚厚的披风下面捧出一个黑盒子。
他的那些手下,也都做出了同样的动作。
林晋牙齿格格战,好半晌才伸手,接过那个盒子。
极其简陋的木匣子,上面贴着个白色纸条,书写着厉辰风的名字。
“少爷……”林晋瞬间红了眼睛。
“对不起。”肖文景低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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