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海里,一切仿佛忽然变得完全静止。
白研良静静地看着对面的白研人,这个自己的另一面,更确切地说……是另一个他。
一粒粒灰白色光点绕着两人飞舞,仿佛正在对他们说话。
明明同为一体,为何最后判若两人?
听着白研人仿佛质问,又仿佛自问的话,白研良没有回答。
错?
他能说白研人犯了什么错……
他连诞生都是周天和孟真所造成的意外,在成长阶段中又被自己视为“母亲”的角色谋杀。
虽然最终没有成功,但很难说没给白研人留下些什么。
也许换个人遭遇白研人曾遭遇的一切,会做出比他更恐怖的事。
而白研人想做的,要做的,从他的角度来讲,只是创造一个自己的容身之所。
无论雾界还是人世间,都容不下他,既然这样,那就干脆造一个新世界。
白研人的状态似乎有些不对劲,他的身影如同被风吹皱的水面,出现了一层层诡异的波动。
他自己也察觉到了这一点,低头看向了自己的手掌。
这里明明是两人共有的意识海,为什么会这样?
难道属于白研人的意识正在消失?
白研良不解,他还没有对白研人发动什么攻击,如果可以,他更愿意说服这个自己唯一的“亲人”。
“这是怎么回事?”白研良问。
“不是你吗……”白研人看了白研良一眼后,神色彻底冷静,抬头对白研良说:“之前我有些后悔将你分离出去,现在看来,我当初做的没错,周天的确对我做了些手脚。”
“你走吧,不要去想如何对抗周天,他不是疯子,他早就计划好了一切。残蜕巨虫吃不光两个世界。”
“逃吧,尽量逃远一些,等他完成自己想做的事,他自己会离开人类世界。”
白研良的心中突然涌现出了一些名叫慌乱的情绪:“他对你做了什么?”
“不知道,但看起来,我和那些残蜕一样,这是残蜕即将破碎消失时的状态,我虽然拥有了自我意识,但本质依旧是个来自雾界的残蜕。”
“也许,他找到了让残蜕彻底消失的办法,并且将这个引子一直藏在我的身体里。”
说到这里,白研人忽然一声自嘲的笑:“这么多年,我还以为一直是自己在掌控他,他也一直心甘情愿地在被我驱使,现在想想,所谓的复活亡妻,恐怕只是他取信于我的一个借口。”
“白研良,你看,人类多会撒谎?”他直勾勾地盯着白研良。
白研良沉默了片刻,看着仿佛即将破碎消失的白研人,白研良一声轻叹:“也许你没发现,你之所以觉得自己掌控了周天,正是因为你相信了人类的感情。”
“你相信周天因为复活妻子甘愿为你所用,才会落得为他做嫁衣的下场。”
“你其实和我一样,”白研良的声音不大,却震得白研人心惊胆寒,“早就被人类的情感污染了。”
“放屁!”白研人怒喝,“我根本不存在那种低级的东西,我要做的,是创造新世界那样伟大的事,我和你不一样,和他也不一样,我不是人类,也不是残蜕!”
“我就是……”
“哥哥!”突然间,一个小孩子的声音猛地在意识海里出现。
白研人浑身一震,他难以置信地看向了白研良所在的方向。
只见一个孩子的虚影慢慢成型,那是……
白研良!
白家真正的孩子,白研良!
“你撒谎了,人类果然很会撒谎。”白研良平静地看着他。
他是什么时候知道白研人早就在向人类转变的呢?
是心底那个属于真正白研良的声音出现的那一刻。
白研良真正的记忆,是在白研人死后的那一晚开始的。
而这个孩子的记忆,要更早。
从孩子的记忆里,白研良看到了一切。
真正的白研良,是被白研人看着长大的。
在白研良的成长过程中,因为父母的离世,一直是白研人在扮演那个名为父亲的角色。
记忆里,他没有嫌麻烦,也没有粗暴地对待那个孩子。
虽然茫然无措,虽然对带孩子一无所知,但白研人还是一点点试着,学着,把白研良养大了。
“十年前的你为什么会死,虽然你有你的说词和理由,但我知道……”白研良深深地看了白研人一眼。
“我是你分离出去的另一半意识,如你所言,我是空白的,无知的,但同样拥有你的一部分灵魂力量。”
“而真正的白研良,在长久与你的接触中被残蜕的诡异力量影响,身体一直很差,最终死在了十年前的那一晚。”
“那一晚,你死了,我出现了。”
白研良的声音回荡在白研人的耳中。
“为什么?因为我们本是一体,你的意志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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