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量温声道:“既然已经带你逃出清月馆了,我们也还有别的事要做,你从这里一路往南去,逃的远一点。”
阿疏试图趁这最后的机会挽回一下自己的印象分,用一种难过又忐忑的眼神瞅着他,绞着衣摆欲言又止,眼里是明晃晃的渴望,元夏一概当没看见,想了想,在少年开口前从怀里摸出一些碎银子塞进他的手里:“这里有五两银子,足够你买够几个月的干粮了,到了足够远的地方后安顿下来,好好过日子。”
说完也没去看他脸上的表情,摆摆手转过身想走,少年见状连忙出声:“等等……”
可那玩家即便听到了自己的话,却依旧连头也不回地朝着站在镇子入口大树下的男人走去,残阳欺酒手中拎着一盏不知从哪儿弄来的灯笼,察觉到这头的动静,掀了掀眼皮瞥了一眼那正紧紧盯着元夏的nc,随即就毫无兴趣地收回了自己视线,等人走到身边时才开口道:“怎么?打算丢下孤苦无依的小孩就这么离开?”
虽然说这话的男人面无表情,语气也毫无波澜,但元夏还是听出了话里浓浓的嘲讽,默默看一眼残阳欺酒,元夏回道:“你该不会忘了他是个nc吧?”
被人用自己说过的话堵住嘴的残阳欺酒:“……”
就像是没察觉到男人那瞬间的停顿,元夏走到他的身侧,慢悠悠叹了口气:“好吧说实话,本来我准备带上他的。”
闻言残阳欺酒挑了挑眉。
元夏垂着眸子看着脚下的路,语气平淡:“反正只是个小孩子,把他从清月馆里带出来就这么丢下不管也不太好,我原先想着,离开华册城后先带在身边,找个时机把他送去门派,就算当个门外弟子也比流落在外好,毕竟这个长相容易出事,怎么说我在长玄门也是个掌门师弟,一个小孩总能保得住吧?”
即便这是个游戏,但如果自己顺手做的事可能对nc来说意义截然不同,反正也没有什么损失,随手帮一把也无所谓,直到出城之前他都是这么打算的。
残阳欺酒像是知道他的未尽之意,想起那让自己异常不爽的nc小鬼和元夏刚刚头也不回的冷淡姿态,不由多问了一句:“为什么改变主意?”
“因为你不高兴。”元夏笑了笑,继续就着灯笼的光看着面前的路,压根就没察觉男人听到这话时腾然深沉下来的眼神,“我后来又想了想,第一次去清月馆的时候虽然是那阿雁先提的赎身,但引导他的应该估计是阿疏,要不是你对他产生杀意,我还真没察觉到他一直在装可怜,既然有这个心计,不论去哪里应该都会过得不错。”
残阳欺酒垂着眼眸,仅留给身旁的人一个侧脸,也不知到底在想些什么,元夏早就习惯了他的沉默,抬头看了眼已经开始有些蒙蒙亮的天际,顺口问道:“接下来直接去望都?”
“嗯。”
“跑了半天体力值有点低了,找个地方先休息一下吧,不然轻功气力值跌的快,飞不了多远。”
“好。”
两人在附近找到一个溪涧,生起火吃了点包裹内的干粮,残阳欺酒中途离开去洗了个澡,换下了在清月馆打斗时沾上了点血迹的衣服,等回来时发现元夏已经头枕着个随手团成一团的包裹靠在树边睡着了。
拿着布擦了擦清洗过的头发,他悄无声息地走到了元夏的面前,蹲下|身去打量这个已经习惯了在野外露宿的人,他的身影遮住了摇曳的火光,使得已经睡着的元夏微蹙的眉头放松了下来,这张脸说不上有多漂亮,要说根本就比不上之前被两人丢下的少年,但好歹五官端正带着英气,残阳欺酒知道,只要那双眼睛一睁开——那带着笑意的眸子,足够让没有敌意的人心生好感。
脾气也太好了点。
残阳欺酒知道自己的个性不好,除了比他更差的迟何纹之外压根就找不到多少能和他相比的人,和迟何纹也只是情况特殊相互容忍而已,在此之前他遇到的所有人,不是有求于他就是不得不忍耐他,一对上他冷凝的眼神大概就生出了逃走的念头,他不在意这种事,毕竟也压根没将他们放在眼里……直到碰到这人。
虽说一开始全是因为股份的诱惑而跟自己签下了合约,但残阳欺酒明显能察觉出那笔钱的存在已经逐渐被元夏抛之脑后,这人到底怎么想的……他还真的不知道。
想起之前元夏说的话,残阳欺酒的眸色深了深,缓缓垂下头凑得更近了一些,才刚伸出自己的手指,就见还未干的头发中垂下的发尾落下了一滴水,眼疾手快地张开手掌将水滴接住,他维持着这姿势沉默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收回了自己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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