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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这是在契丹人人皆习骑射处处皆有骏马沐佑柠刚一冲出门便见到一个下人正牵着匹枣红色的马往府内走她來不及多上前抢过那人手中的马缰绳一个翻身便跨上了马背坐稳之后用力一夹马肚子扬鞭便向城外策马而去可能就连她自己也沒有发现方才竟是轻而易举地便做到了自己羡慕的姐姐当年那般矫健的马上功夫
可上了马之后沐佑柠才发现自己一时心急之间竟沒有发现这马鞍子上沒有脚蹬但她寻耶律拓心切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只能紧紧抱住马脖子尽力不让自己掉下去
因为心急她出來时只穿了件在屋里穿的薄衣这般快马加鞭地策马跑了一会后刺骨的寒风不断地钻进她轻薄的衣衫之中懂得她手脚发麻而方才情急之下她那皮肤细嫩的脸上与手上也沒有戴上任何护具如今被这干冷的北风一吹裸露在外的皮肤瞬间便变得通红逐渐失去了知觉眼见着便要皲裂了
沐佑柠感受着手上与脸上在如刀子般狠厉的风中发出的阵阵又痛又痒的感觉知道若是再被被风吹一会儿恐怕就要留下冻伤的病根了想到这儿她轻轻叹了口气看來过了今日之后自己要有一段时间不能出门了
天上又开始飘起雪來鹅毛般的雪花洋洋洒洒地从灰白色的天空中缓缓落下放眼望去天地一片洁白干净得有些过分望着这般静谧祥和的景象沐佑柠突然记起了《世新语》中那个庭前咏雪的谢道韫当时的谢氏一门肯定也是在这般天地皓洁的大雪天几世同堂围炉煮茶任凭门外漫天飞雪深冬酷寒都与他们无关只是这般岁月静好的日子终究只是昙花一般瞬息将逝更多的时候却是人间苦难历历在数繁华之后便是寂寞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烜赫一时的谢氏如此而荣耀百年的沐氏又何尝不是如此当年那个只凭一句“未若柳絮因风起”便拥有千古盛名的女子最后不还是落得了个自缢殉国的下场而就连她当年那个燕京城中最无法无天的郡主如今不也是落到了如今这般凄凉的地步……
沐佑柠摇摇头将落在脸上与头上的雪花抖落也将满心愁绪随雪花一起撇到身后又狠狠地夹了下马肚子正在扬蹄狂奔的骏马感受到沐佑柠的动作后长嘶一声抬起前蹄立了起來
这一切都只发生在突然之间还未等沐佑柠反应过來便被那马甩到了地上那马回头看了一眼摔进雪中的沐佑柠晃晃头打了个响鼻扬蹄跑远了沐佑柠被马重重地摔进齐膝深的雪中瞬间的冰冷对她那本就冻得发木的手脚來更是雪上加霜彻底失去了知觉
沐佑柠望着自己红肿发胀的手苦笑一声看來自己这双手脚是要保不住了就算是能保住日后恐怕也是落下个一到冬天便手脚僵直的病根了待到摔得有些麻木的四肢稍稍恢复了些知觉后沐佑柠深吸一口气手脚并用地挣扎着从雪地里站了起來只是她还未站定便两眼发黑双腿一软踉跄几步差点又跌进雪中
望着逃跑的马匹在雪地上留下的一串脚印和那飘飘洒洒不知何时才会停下的大雪沐佑柠孤身一人站在被层层大雪覆盖的空无一人的街道上头一次觉得这盛京城竟是这么大这么空大得让人心生迷惘空到让人无助与悲伤两行泪水从沐佑柠那双满溢着哀愁的眸子中缓缓流出只是还未等泪水落到地上便被寒风冻在了她那张又红又黄的面颊上
沐佑柠用力敲敲因为从马上跌落与寒风的侵扰而变得有些不听使唤的双腿深吸一口气一瘸一拐地往城外走去越下越大的雪花不断地落到一心赶路的沐佑柠头上给她头上戴了顶厚厚的毡帽因为用力喘息而不断呼出的哈气被冷风吹得全都凝在了她那长长的睫毛上结成了一层厚厚的冰花她的肩头也全是洁白的雪花远远看去在大雪中缓缓前行的沐佑柠看上去就如同一个雪人亦如同长白山脚下人们口耳相传的雪女
在雪中挣扎着走了一会儿后沐佑柠那双腿真的失去了知觉她的头脑也被寒风吹得太阳穴涨得生疼失去了思考的能力一双精雕细琢的耳朵因为在冷气中暴露得太久已经全部变成了红色一个劲儿地嗡嗡作响沐佑柠已经听不见周围任何声音了可奇怪的是有一个声音一直在她耳边不住地响着提醒她一定要将耶律拓带回來这个声音驱使着她机械地往前走着那坚定的神情像是要即便到了末日也不会轻易停下脚步
远远地城门那高高的檐角与门楼终于出现在了沐佑柠眼前青黑色的建筑在一片洁白的天地间显得那般突出此刻在沐佑柠眼中这个不过高不过十雉的城门倒是要比传闻中的南天门还要巍峨还要令人感动
沐佑柠连忙加快了脚步想要赶紧赶到城门处向那守城的兵士借匹骏马与一件御寒的披风只是等她走进了才发现本应驻守在城门口的士兵却不知为何全都聚在了城外不知在围着什么欢呼雀跃沐佑柠皱皱眉艰难地迈着步子走近了人群之中只是她刚一走近眼眶便瞬间盈满了泪水一双冻得发青的嘴唇张张合合了半天只吐出三个字:“耶律拓”
那被人围在中间的正是失踪了五日的耶律拓他虽是一身血污衣服破败不堪发丝凌乱可脸上却是神采奕奕脚边的雪地上还躺着一匹牛犊大的雪狼尸体一看便知这是他这几日的收获耶律拓这般生龙活虎的样子全然不像是在雪狼谷劫后余生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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