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人被人群拥挤踩踏之后,会如此凄惨!
眼前的山子,她在寨堡上远远地见过,隔得远看不清容貌,只知是一个清瘦弱的男孩子。躺在床上的山子,经过范氏细心地打理擦洗,头发梳顺了,松松的绾在头顶,脸上、手上也擦洗过了,本来该清新整洁的,可此时的山子眼睛鼻子嘴巴都难以分辨了,嘴角还破了个口子,往外渗着血水……简直是面目全非,惨不忍睹!
暗暗吸了口冷气,吴桐微微一怔,方才轻叹道:“山子遭罪了!”
“可不是……”范氏抹着泪道。
吴桐拍拍她的手,宽慰着:“婶子也别太忧心了。我看山子气息还算平稳,这般沉睡,也可能是太累了……不定不用后日,明儿就醒了呢!”
又道,“婶子这几日不用着急去上工,只管专心在家里照料山子……至于粮食,我会跟嬷嬷的,先给你和雨预支两个月的粮食过来,你们先吃着……还有,你们若是缺什么,尽管打发雨去跟嬷嬷。”
范氏自然又是一番连声感谢。吴桐则不多留,宽慰几句就辞了出来。
踩踏受伤的除了林大山外,还有一名三十多岁的妇人和一名四十多岁的男子。这两人也都有家人照应,吴桐过问了,两家都优先安置的,并且都已经送了米面被褥等基本生活物品过去,老苍头也去看诊了,那位男子本就生得瘦弱,还生着病,才被挤倒踩踏,所以情形不太好。那名妇人倒是并无大碍,甚至神志一直都是清醒的,休养些时日应该就能痊愈了。
晚上过了戌时了,满突然赶了回来,叫开大门后,匆匆来到吴家。
吴桐已经躺下了,听到消息连忙穿衣起身,然后来到福顺酒肆的大堂上。这边被整理了一番之后,差不多成了客厅了。
满穿着兔皮大衣,带着皮帽子,浑身的寒气还未散尽,正端着一杯热水在喝。
吴桐一脚踏进来,就见老苍头、程充和满父母都已经到了。
满连忙起身相迎,吴桐抬抬手示意他坐着,笑着问:“这么急着赶回来,指定没吃饭吧?大壮嫂子,你跟嬷嬷去厨下做碗热面吧,热乎乎地吃着也舒坦。”
吴大壮妻子疼惜自己儿子,自然没有异议,连声答应着:“不就一碗面么,我自己去就行!”
吴桐笑笑,也不再多言,只将目光转到满身上。
“你们这几日在哪里了?徐大哥可还好?”
“姑娘尽管放心,有徐大哥带着我,妥当的很。”满笑着应承,只是,回话却明显地含混了……吴桐暗叹,这子本是个憨直的性子,跟着徐褚出去不过半个月,竟是大有长进了。
憨憨一笑,满接着道,“这次,徐褚大哥打发我回来,就是跟姑娘跟爷爷送信,齐军和叛军这几日又连续规模作战,互有胜负……这两日,叛军频频调动,又有杜海臣部五万大军赶来增援,齐军得了消息之后,准备托住原来的叛军,抽出兵力打援……徐褚大哥了,齐军战略不妥,怕是难以如愿,倒是十数万人溃退,溃兵散勇长长无人约束。徐大哥让我回来送信,并提醒姑娘和爷爷,做好防备,免受溃兵侵扰。”
吴桐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听满完,片刻,才轻轻地吐出一口气来,也没急着发表意见,而是转着目光,望向老苍头和程充。
三人目光交汇,然后,吴桐才对满道:“嗯,你这一路辛苦了,去洗一把,你母亲也该给你做好面了,你吃了就去歇息吧!”
“多谢姑娘关怀!”满笑着道谢,然后道,“我不能歇着,徐大哥一个人在那边每个人交通消息,我吃了面就启程赶回去。”
吴桐微微皱了皱眉,转眼看向程充。
程充却对她笑笑,然后道:“既然满这么,定然是徐褚那边少不得他。这子长进很快,就是吃些苦,危险倒是不会有的。”
满咧着嘴憨笑着,挠挠头道:“姑娘尽管放心,我一路机警着,遇上人都是能避则避。不能避的时候,我这匹马脚程极快,一提马缰,一般的马根本追不上。”
见他笑的颇有些得意,吴桐也跟着笑了。转眼看了吴大江一眼,笑道:“我知道你急着赶路,但你不累,马儿也要歇息一回。吴大哥,你带着满去吃了面休息两个时辰吧。等天放了亮再走不迟。记得让吴大嫂受累做些热饭,让满吃了再走。”
后半句是对吴大壮的。不等满反应,吴大壮就起身应了下来,然后拱拱手,带着还想着争辩的满下去了。
这父子俩走了,屋子里就剩下了吴桐、霍氏和老苍头、程充四人。
半夜里,屋子里没有生火,冷清清的,刚才话还没觉得,这会儿人少了,寒气就侵上来,冻得吴桐瑟瑟着,裹紧了身上的兔皮斗篷。
霍氏察觉,低声道:“姑娘冷了吧?我去端个火盆来?”
吴桐挥挥手止住,转眼看着老苍头和程充道:“既然徐大哥打发满送了信回来,消息应该是确实了。”
略略一顿,吴桐看向程充:“战场的事情我不懂,我想着,即便齐军不是完全溃败,打起仗来,也难免有股的散兵游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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