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他并没有发现这就是花满楼的百花楼。可是他在楼梯那儿听到了尉迟樱和花满楼的对话,心跳简直要停了下来。
这个对话,韩夜心知道还会再发生一次。而那一次,进来的不是尉迟樱,而是……
上官飞燕。
想到这个名字,韩夜心就觉得很痛苦。这是一种痛失所爱的感觉。和花满楼重逢之后,他对很多事情都不确定起来。以前一直陪在花满楼的身边,彼此的心意都十分明白。虽然他那个时候就知道等到花满楼长大或许会遇到这样一个人,但一点也不担心。
可是现在,花满楼完全忘了他。世界好像正在走向既定的轨道。
他的位置在哪里呢?
花满楼还会重新喜欢上他吗?
他还是会喜欢上那个古灵精怪的上官飞燕?
韩夜心觉得现在的自己,胜算太小了。
无论上官飞燕是不是好人,花满楼终归会喜欢上她的。就像浪子总是会吸引很多女人的目光。或许对一直温和有礼自制谦和的花满楼来说,上官飞燕自由活泼又有点神秘莫测的性格,正是吸引他的地方。
韩夜心猛然坐了起来。他决定不要再自寻烦恼。
这时,他听到隔壁尉迟樱的房间传来动静。她打开了窗户,从窗户上跳了下去。
看样子尉迟樱终归是走了。不过韩夜心并不打算去追。
在金铃乡的岁月,让他对很多事都变得冷淡起来。他不在意的,可以不闻不问。他在意的,也不会问上许多。因为那个地方教会了他一个道理,没有弱点,便没有痛苦。无欲,则刚。
如果你是一个没有**的人,谁也没办法拿这个来折磨你。
韩夜心推门走出去。春天的夜晚有些冷,空气里飘着幽静的花香。
他已经不像以前那般怕冷了。
百花楼的客厅幽静曲折,就像一座精致的庭院,处处有景,让人流连忘返。这实在不像一个瞎子的居所,但是若那人是花满楼,旁人也只有摇头微笑的份了。
韩夜心轻轻的走着,边走边看,来到花满楼的书架前。
书架上一半摆着竹简,一半摆着书籍。那竹简很多都是花家人特地请人为他制作的,因为刻在竹简上的字,花满楼可以很轻松地而那些书籍,和书坊中别的书籍没有什么不同。想来是花满楼买来之后立刻就“看”,那时字迹犹新,他也可以读得很顺畅吧。
韩夜心抽出一本,闭上眼睛,试着用手指读起来。
他的手指已经不复少年时代的敏锐,因为手上长满了剑茧。读了一会,他只能无奈地放下,而拿起一卷竹简。
刻在竹简上的字勉强可以摸出来,不过要摸上许久,才能朦胧猜出一个大概。
韩夜心慢慢地摸着,在心理默默地读。
但他手中的竹简却突然被人抽走。睁开眼睛一看,正是花满楼。
花满楼脸上没有客气的笑容。他微微皱着眉,手指拂过竹简,又把竹简放在书架上。
“你……”
韩夜心正想说话,却见花满楼少有地冷着脸,道:“这个书架上的东西,可以烦请韩公子不要动吗?”
韩夜心从来没有被花满楼如此冷言冷语地对待过。而且花满楼对人一向是温和有礼的。他不明白为什么只是摸了一下他的书,就要被这么对待?
“值得这么生气吗?”韩夜心道。
花满楼抿了抿唇,负手道:“其实,并不是什么值得对外人道的事。只是这一些竹简,有一些是我的一位朋友亲自替我刻的。这份心意,在下十分重视。”
韩夜心的脸白了白,他并不是嫉妒那位朋友,他只是因为花满楼的语气而难过。
“是我不对,我不会再碰的。”
说完,他转头欲走。
花满楼却拉住他的手腕。他侧头“看”着韩夜心的方向,道:“我说错了什么?”
韩夜心挣脱他的手:“七公子,是我失礼才对。”
花满楼握了握空空的掌心,负手道:“瞎子总有分外毛病的地方,还请韩公子不要见怪。”
韩夜心深吸一口气,勉强一笑:“七公子说的哪里的话。怎么,我这道歉的诚意竟还不够吗?”
花满楼皱眉没有说话。
韩夜心手扶在桌子上,心里其实燃烧着一股火。他假笑道:“我看那竹简上的字迹,和七公子的字迹十分相似。您的朋友真是有心,即使是刻竹成书,也不忘连字迹也刻成一模一样的。”
他自己便做过这种事,那些年,替花满楼刻了很多书,弄得手上总是有许多小伤口。
花满楼却从来没有劝阻过。他只是笑,然后拿膏药给他把伤口涂好,轻轻地揉着,说:“快点好啊,小韩长工还要替我继续刻才行。”
这不过四年,现在摸一下他的书就这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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