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出游,兴许这九族之中还沾着乾宁的亲呢。
如此一合计,九丫顿时便不觉得吃亏了。索性将头一昂,直对着乾宁便冷笑道:“皇上,夫君从不曾觊觎过陛下任何东西,朝廷俸禄都从不曾多拿一分一毫。或许有人在旁挑拨,谓其居心不良。但臣妇以为与其是人之过,不如是陛下之过。亲贤臣远人是陛下应该做的,如今让人得了这空子,此一过。其二,则因陛下妄自菲薄,没有稳坐江山的自信。”
九丫的话是言臣都不敢提及的,就算有这种耿介之臣也会通过旁敲侧击的法子,她这样伸着脖子嚷,不是正好让人举刀来砍吗?
乾宁看着一脸大义凛然的她,脸色已经红了又白。自登基以来,他哪儿受过这样的气。从前为国公时,对于这样的指责,他可以忍,因为那些都是诽谤。可方才她的话呢?为何难忍,不仅是因为身份不同,兴许是因为她言中事实。
盛怒之下,他几乎不出话来,最后将棋盘用力一掀,吐出一个字来:“滚。”
九丫微愕,差点没伸手去摸自个的头是否还留在脖子上。命保住了吗?或者更恐怖的还在后面。大概是跪得久了些,抑或是少许清醒后的害怕,她“滚”得极慢,颤颤发抖的双腿好不容易才挪至书房门边,但就在要迈出去时,只觉得腹中一阵绞痛,她想忍住,却止不住身子慢慢地沿着门框滑了下去。
不是将要临盆的痛意,她清楚地知道,那是有什么东西正缓缓自体内滑出。低头看向衣裙,只见蓝衣上已浸出一缕鲜红。痛再不是痛,而是生命的流逝。
“阿九,阿九。”耳边传来谁的声音,“快传太医。”
渐渐远去,渐渐消散……
再次醒来,九丫见到的是白色的帐顶与豆大的灯火,这是在哪儿?发生了什么。头脑中片刻的混沌后,忽想起闭眼前所发生的一切。御书房,乾宁,还有那刺目的红。她骤然一惊,忙伸手去摸自已的肚子。只觉触手之处,哪还是几日前滚圆的模样。定眼一看,满手是血,不,应该满眼皆是。
她没能保住孩子!身体剧烈的颤动让她眼前顿时一黑,好似掉进了无尽的深渊之中,只觉得一直坠落着,她想这此应该要到地狱了吧。
便是在她觉得自已罪有应得时,忽而听得有人唤她的名字,“阿九。”
是了,她是九丫。随着那声音的拉近,她赫然睁开双眼。白色的账顶,豆大的灯火,还有她的肚子?惊悸之中,她坐起身子,向自已肚子寻去。一只手拉住了她,熟悉的声音,还有他熟悉的气息。
“阿九,没事,孩子没事。”
转眼看去,杨宇桓坐在她身边,一双眼满是血丝,下巴上的胡茬让他看起来显得异常苍老,只有他的手,依然温暖有力,这是唯一能让她平静下来的良药。
九丫鼻头止不住发酸,泪无端端地顺着面颊滑落,但唇角却扬了起来,伸手拂过他的眉心,浅声道了句:“你来了。”
他双眼也微微发红,将她的手紧贴在自已脸上,细致地感受过她的存在后才答道:“不,阿九,是你回来了。”
回来?回来!
是了,她不是从鬼门关逃回来了吗。九丫如此想,然而杨宇桓的却是另一番意思。
常言道:失之东隅,收之桑榆。九丫昏迷数日,也算是受尽了苦头,但却因此得到乾宁的赦令。那日御书房中,大嚷着让她“滚”的皇帝真的就让她滚出了宫。
这么简单就能让乾宁就范,她似乎该早一点用上这招,少许遗憾后却又欣喜起来,她觉得这苦肉计还能再用。这个不怎么靠谱的念头,九丫哪敢给杨宇桓听,可她不,却偏有人要做她肚子里的那条虫。
“阿九,你不会是想,再来一次便能再讨得些什么吧?”半月后,在负俗园中喝着茶的柴胡一眼看穿了她的心思。
九丫一怔,瞥了眼一旁坐着看闲书的杨宇桓。他看得很是认真,似乎没有听见。她便回眼过来朝着柴胡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不要胡。
柴胡撇了撇嘴,正想继续揶揄她几句,拿着书本那位眼也没挪一下,却悠悠地开了口:“你大可以试试,若再有下次,指不定我会做出什么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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