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往前走了一段,他看见刘锦辉拿着铁楸,在壕沟里有气无力地挖着,不觉沉下了脸。还没等他开口,身后的孙富贵已经大声地骂开了。“你小子想偷懒还是怎着?再偷懒也别他妈在工事上偷懒。工事不修好,一打仗你小子就得玩完。”
刘锦辉见大伙儿都望着他,又羞又急,脸都红了。“连长,我不是偷懒,我昨天吃坏了肚子,拉了一晚上,现在一身软得很,没有力气。”
2排长薛灿连忙过来解释:“团长,他说的是实话,昨天中午吃红烧牛肉,这小子吃得象饿死鬼投胎,这下好了,肚子痛不说,还又吐又拉,卫生兵说可能是吃多了消化不良。偏又赶上急行军,已经够他受的了。这小子老实,我叫他不要挖,他说已经不拉了,坐着不动让人家看见了不好意思。”
打了两年仗,这样的事情白少琛已经不是第一次碰到。当兵的多数是贫苦农民,在家的时候难得吃到荤腥,到了部队也是几天才有肉吃,只有打仗的时候才会变着花样天天吃好的,因贪吃油腻吃出毛病也就不奇怪。他对刘锦辉说:“既然有病就不要挖了,好好休息一下,尽快把身体恢复过来。”
“听到团长的话没有?”孙富贵忙说:“不要挖了,一边呆着去,好好歇歇,养点精神,回头我叫卫生兵多拿点药给你吃。真,要命也不要在打仗的时候生病,手上没力气,万一拚刺刀咋办?”
连副柯有权过来了。“团长,那边房子里还有人。”
“什么人?”
“婆婆和媳妇两个人,还带着一个小孩子。我告诉她们要打仗了,叫她们走,她们就是不愿意走。”
孙富贵笑道:“就你小子这模样,五大三粗,凶神恶煞的,也难怪人家不相信你。”
“我可没有凶神恶煞,我是和和气气、好言好语说的。她们不听我也没办法,要不你去试试。”
白少琛说道:“行了,你们俩别抬杠了,带我去看看。”
他跟着柯有权来到左侧的山坡,坡上几丛修竹掩映着一座低矮的小茅屋,茅屋的土墙裂着缝,门也破旧不堪,整个房子好像要坍塌了一样。门虚掩着,一条黄狗蹲在门口,看见他们立即“汪汪”大叫起来。须臾,破烂的木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身材瘦小、皮肤黑黑的青年农妇站在门口,恐惧地看着他们,身后还跟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婆,一个5、6岁的小男孩躲在她身后,伸着头朝外张望。
“老总,”农妇不安地说道:“你们要烧房子吗?”
柯有权说道:“你这是什么话?我们啥时候烧过你们的房子?那是日本鬼子干的事。我们……”
“你少说一句行不行,没人当你是哑巴。”白少琛见农妇更害怕了,忙制止了柯有权,温和地对她说道:“大嫂,我们不会烧你的房子。我是来跟你说一声,这里马上要打仗了,你们得走,不能留在这里。”
农妇见他相貌英俊,说话又和气,减了几分畏惧之心,说道:“走吗?老总,你要我们走到哪里去?”
“往南走过汨罗江,等仗打完了再回来。”
“往南走吗?我们在那边没亲戚,这一老一小的可怎么活?”
“你丈夫呢?”
“死了,我是寡妇。家里穷得一个钱没有,出去也只有饿死,还不如留下来。这样的破房子没有值钱的东西,我想鬼子也不会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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