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拥抱夕阳的美好,就算被合黑所伤也值得。
不过她一点也不觉得受到任何伤害,如今,她常常要对着他自说自话表演单口相声,他则闷不吭声作哑巴,即便如此,她也能悠然自得地愉快无比。
哪怕是毫无意义的相处,只要能跟他在一起,她亦能乐在其中。
一路走一路说个不停--她一个人,他们终于回到别苑,在门口,梅儿把菜全交给额尔德拿去厨房,打算关好苑门后先去瞧瞧这回种的花?冒出芽来了没有,没有的话她就要改种兰花了。
突然,阖上门的动作半途停住。
梅儿好奇地遥望远处走来的母女,三十多岁的女人挑着两担青菜,裙裾拉着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清清秀秀的小脸蛋,可爱极了,母女俱是一身陈旧褴褛的衣裙,看上去生活极是窘迫。
这儿是富贵人家的别苑区,原是不该有穷人出现的,梅儿猜她们是贪图路近才打这儿经过。
请等等!梅儿不觉脱口唤住她们。
女人脸上立刻浮起一片惊慌。对不起,对不起,我知道不该走这条路,下次不会了,我保证……
不,你别紧张,我……梅儿忙缓下语气安慰对方。呃!我想买菜。
买菜?女人看了一下担子里的青菜,这才松了一大口气。请问姑娘想买多少?
全部!梅儿再度冲口而出,但她并不后悔。
全部?女人惊讶地喘了一口气,旋即跃上满脸狂喜。是,是!
趁女人忙着把青菜包扎起来放在苑门口地上,梅儿蹲下去对小女孩露出甜甜的笑,小女孩也羞赧地回以甜甜的笑。
爹爹呢?
爹爹病了,娘娘要赚钱请大夫给爹爹看病。
梅儿不觉朝女人看过去一眼,女人也回她一眼,然后低头继续忙碌。
为了养活我们母女,我家男人工作太辛苦,现在该换我来照顾他了。
女人的语气非常平淡,却包含了无怨无侮的深情,梅儿不禁心头一阵酸涩,赶紧把湿润的目光移回小女孩脸上。
你帮娘娘的忙吗?
嗯!小女孩用力点头。我帮娘娘卖菜。
好乖。她疼爱地摸摸小女孩的头,然后起身。多少?
三十文钱够了。
梅儿伸手入怀,迟疑一下,然后掏出一块碎银塞入女人手中。
对不起,我没有零钱,就这给你吧!不用找钱了。
女人惶恐了,捧着碎银不知如何是好。这……这……姑娘,这实在是太多了,我不能……就这么小小一块碎银,居然让她掉下眼泪来了。
不让女人把碎银还回来,梅儿兀自吩咐道:还有,下回你再有卖不完的菜,全给我送来,我都买了……呃,苑里人多,需要很多菜。
闻言,女人的泪水更是潺潺而下,止不住,抱着银子哽咽不已。
谢谢姑娘,谢谢姑娘!
梅儿又蹲下,塞了几文钱给小女孩。妹妹好乖,来,这给你买糖葫芦吃。
小女孩咧开惊喜的笑。谢谢姨!
望着那对母女离去的急促脚步,梅儿知道女人要赶着回去请大夫给丈夫看病,胸口不由得又是一阵翻腾。
片刻后,她转身,却见额尔德静静地瞧着她,表情严肃但眼神奇特,有赞佩,有感动,还有一些她不懂的东西,她不禁尴尬地咧咧嘴。
那个……我们最近吃太多肉了,我想吃多点青菜比较好。
两担青菜?
那足够二十口人吃了,她想改行当牛不成?
但额尔德并没有提醒她这件事实,仅是弯腰提起那些青菜走回厨房。
我喜欢吃青菜。
梅儿笑了,蹦蹦跳跳地跟上去,对啊,对啊,青菜也很好吃啊!譬如芥兰菜炒肉丝、鱼香茄子、镶肉苦瓜……居然列举起菜单来了。
然而不过片刻,她开始越说越慢,笑容也逐渐消失,最后浮上满面怅然之色。
其实我倒羡慕她,虽然生活困难,但夫妻恩爱,一路走来虽艰辛,只要能互相扶持依偎,又有何苦?
额尔德忽地别开脸,眸底痛苦之色一闪即逝,梅儿没有注意到,她想着别的事。
大哥,我们住在这儿两个多月了喔?
嗯?啊……额尔德深吸了口气,转回目光。是,两个多月了。
那你……梅儿斜着眼瞟向他。有没有发现城门口的乞丐越来越多了?
有。额尔德颔首。
大哥知道为什么吗?
民间生齿过繁,田少人多,以至于粮米短缺物价上扬,尤其是沿海辽东至广东的缺粮情况更为严重,再加上连年风潮灾、水灾,侵贪之员又比比皆是,贫户自然只见多不见少。
朝廷没有拨银赈灾吗?
是有,但……额尔德朝她瞥去一眼。有些地方真正赈济到灾民的银两并不多。
梅儿立刻明白了。
雍正帝肃贪虽严厉,然而官场长久以来的积习,官员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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